“回去和你說。”聞頌扛不住她偶爾的撒嬌，心軟的一塌糊塗，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捏。

    豎起耳朵準備聽故事的眾人：

    “……”

    柳青躍哀嚎：“要不要這麼小氣！”

    尹連央“呸”了一聲：

    “把人好奇心吊起來又不跟人講！哼，這有什麼意思，你們自己發生過的事情，兩個人單獨回憶有什麼好玩的，當然需要捧哏的觀眾啦！為絕美的愛情鼓掌落淚歡呼啦！”

    戚未眠朝著他們做鬼臉：

    “就小氣！”

    反正你們也揍不了我們！

    這就是食物鏈頂端的底氣！

    ——

    戚未眠等不到晚上回去了說，猴急的把小清曉往柳青躍懷裏一塞，拉著聞頌就跑了。

    快快，二人世界，她要聽故事！

    抱著孩子的工具人柳青躍：

    “喂！太過分了吧！”

    ——

    聽故事，當然要有酒有氛圍。

    他們在這兒待了兩個月，對這兒的地形已經十分熟悉了。

    她知道一個沒人打攪的地兒，是一個廢棄的園子。

    戚未眠早之前派人收拾乾淨了，正好給到兩人單獨相處。

    路上買了酒，買了下酒的花生瓜子，兩人在屋頂上一坐。

    戚未眠晃著腳，開了酒，用不著酒杯來閒情逸致，直接對著瓶口吹。

    夕陽正好，不至於明亮的叫人受不了。

    戚未眠準備好了聽故事的所有，乖巧坐好：

    “哪一次？”

    聞頌啞然失笑，他娓娓道來……

    —

    他來臨昭的時候，是春季。

    春季多雨，雨水連綿不絕。

    但他來那會兒，才入春沒兩天，沒下雨。

    和她淋的第一場雨，是在書院的一場雨。

    他才做她的伴讀，故意和人打架把自己臉上弄了傷。

    和她正式見面那一次，是個雨天。

    她一身紅衣雨裡來，凌霜給她撐著傘，雨水打溼了裙角，沾在了青絲上。

    她輕翹朱脣朝著自己來：

    “你是聞小公子。”

    她是陳述句。

    許是一抹紅太亮眼，聞頌怔了一下才頷首行禮。

    戚未眠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定了兩秒，像是不感興趣的挪開。

    那一刻，聞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後悔，亦或者慶幸她對這樣的自己不感興趣。

    雨天，雨水嘩啦啦的下。

    他安靜的在課堂上，頂著四面八方的目光。

    太傅是個很好的人。

    也許是他從出生到現在，沒有遇到過一個好人。

    因而太傅顯得格外的好。

    太傅先是鄭重的和大家介紹了他，給他安排在戚未眠的身邊，又板着臉，像是在叮囑戚未眠，實際上是在敲打其他人：

    “殿下，您可不能欺負人家。”

    戚未眠困的要死，她迷迷瞪瞪的的抬頭，扭頭看他一眼，半夢半醒之間：

    “誰能欺負的了他……”

    一頭安靜的猛獸，欺負他？他張嘴能咬死人的。

    在臨昭的第一堂課，順利的，沒有任何波折的過去了。

    下了課，戚未眠和聞頌的身邊水洩不通的堵了一群人。

    有好奇她的，也有單純的找戚未眠的人。

    一下課，她就不困了。

    她在臨著窗子的裡面。

    聞頌本想給她讓個位置讓她出來，誰知她不走尋常路，不需要他讓位置，翻了窗子就出去了。

    她懶洋洋的靠在窗外，回眸，笑容肆意明豔。

    頂著睡痕，卻一點都不落魄或尷尬。

    她不在意臉上有沒有睡覺的壓痕，朝著他挑了下眉。

    她什麼話都沒說。

    聞頌卻覺得，她好像在和自己說：

    ——不必在意你臉上的傷。

    她不知道自己是故意為之，她在……安慰他嗎？

    她本來要走，旁邊幾個老六在戲水，水不小心潑到了她的身上。

    聞頌隔著窗子遠遠的觀望著，以為能看到她生氣。

    在南棠，他的那些堂姐堂妹都是這樣，脾氣很大，誰若往她們身上弄了這些汙漬，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為之，都要大發雷霆。

    他默默的等著這明豔的小太陽生氣。

    她定住了腳步，低頭一看，隨後回頭，在人群裡尋找著罪魁禍首。

    那群人嬉皮笑臉的，竟誰也沒覺得驚恐失措。

    她不該沒威信吧？

    戚未眠盯了片刻，抬腳，將泥水往那一群人踢了回去。

    從這一腳開始，開啟了混戰。

    一群少年少女，純粹的，開始了玩水。

    聞頌隔著窗子看。

    他表情不受控制的露出了驚訝。

    玩……玩水……

    他看著這群人打成一片，聽著那些歡聲笑語。

    鬼使神差般的，一步一步，走到了雨裡。

    冰冷的雨砸在身上，落在傷口上，傷口疼的他回神，正要拔腿回去的時候。

    沉浸在打鬧裡的戚未眠忽然看向了她。

    她渾身溼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你想一起玩嗎？”

    聞頌定在那沒說話。

    顯然，她並沒有想要得到一個回答，只是小聲說了一句“小啞巴”

    她把水踢向他。

    帶著他一起走進了這熱鬧的人間。

    和她一起玩的人儼然不介意帶上他一起。

    聞頌像軟包子一樣沒有還擊。

    他若還擊，一定能還擊的漂亮。

    可是不敢。

    他纔來臨昭。

    他還擊了，他會不會被……

    少年聞頌沉穩多疑，他不敢。

    戚未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在他被欺負成落湯雞以後，唰的橫在他的面前。

    她還沒他高呢，就擋在他的身前：

    “你別怕，殿下護著你。”

    聞頌垂著眼睫，木訥的像稻草人，一動不動。

    他被她護著，一直到結束所有的戰鬥。

    一群人累癱在地上，無所顧忌的躺在地上，就這樣淋著雨。

    路過的太傅對這樣的畫面習以為常，只是無奈搖頭：

    “回去了都喝點薑湯，明日不用來了。”

    他沒有阻攔，就這樣走了。

    聞頌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感到驚奇。

    他是唯一沒有躺下的人，顯得格格不入。

    戚未眠一個掃堂腿把他給弄倒了。

    猝不及防。

    聞頌被勾到在地，和她對上了視線。

    戚未眠甩了他一臉水：

    “你不會是智障吧？”

    聞頌：“……不是。”

    “哦，闢謠了。”戚未眠笑出聲：

    “原來不是智障，也不是啞巴。”

    她吹著哨子，不再搭理他。

    聞頌盯著她圓潤的後腦，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