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小傢伙騎在自己肩膀上的行為，聞頌十分的不樂意，可是有阿眠發話，他只能憋屈的聽話。

    聞頌試圖掙扎反抗：

    “阿眠，他這麼小，不懂騎大馬的快樂。”

    這不是那種幾歲小朋友做的事嗎？

    騎在爹孃的頭上，揮舞著小拳頭歡呼。

    頭頂上這小傢伙，只會咿咿呀呀的，連喊人都不會。

    戚未眠笑眯眯道：

    “誰說是讓小傢伙感受到快樂啦？是我很快樂啊！”

    這畫面超溫馨的好嘛。

    或者說……

    戚未眠看問題的角度清奇，她眼神帶著懷疑：

    “還是說，頌頌，你這是嫉妒？”

    “羨慕了？”

    戚未眠託著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才詢問的語氣道：

    “聞先生身嬌體弱不習武，你應該沒法騎在他的頭上……我父君嘛……還沒有年邁到一定的程度上，倒是可以託著你，只是說服他會是一件很難的事，但也不是全然不可能……”

    聞頌滿臉無奈：“……阿眠。”

    想哪裏去了。

    騎方道頭上，這想法，也就她敢想。

    聞頌否認嫉妒：

    “沒有嫉妒。”

    但好吧……

    聞頌羞赧承認：“羨慕有一點。”

    戚未眠左顧右盼，她做賊心虛一般的神態，確認了什麼以後，迅速的在聞頌的側臉上落下了一個吻，留下了胭脂的痕跡。

    措不及防被親，聞頌輕“嗯？”了一聲：

    “怎麼突然親我？”

    “獎勵。”戚未眠甜甜的回。

    聞頌更加不解了，他低頭盯著她的唇。

    想親。

    戚未眠說：“是對誠實的小孩的獎勵。”

    頌寶兒長大啦，現在都能坦然的承認，他就是有一點羨慕了。

    聞頌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聞頌實在沒忍住，一個在成年人裡特別清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面對戚未眠歪頭的不解，他解釋說：

    “我的改變都是阿眠努力的成果，我是報恩。”

    “這叫什麼報恩。”戚未眠滿臉慾求不滿，暗示的拍拍他的胸脯，意味深長道：

    “真想報恩的話，晚上來爬床，我讓我夫君帶孩子睡，我們偷偷約。”

    聞頌：“……好的。”

    妻主太戲精怎麼辦？

    只能陪著她玩啦。

    大庭廣眾之下的親吻，在西孤，並不突兀。

    比起臨昭，西孤的民風要開放不少。

    別說說這種清純至極的吻了，深吻都很正常的會發生。

    不過情況一般只有兩種，一是女子強迫男子，二是男子在勾/引女子時會當街輕吻。

    從來還沒見過，相愛的兩個人，沒有強迫，沒有心機的親親。

    很稀奇。

    戚未眠忽然察覺到有人在盯著看，還是不少人。

    登時以為是這樣太開放了，她揉了揉迅速竄紅的耳根，沒什麼底氣的看回去：

    “看什麼看，又沒有做很過分的事。”

    她嬌羞的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女生。

    更稀奇了。

    他們猛的將頭給低了回去，只是沒一會兒，忽然有人抬頭，小聲解釋：

    “不……不是……”

    戚未眠：“？”

    匍匐的人群裡，大概是戚未眠這樣看著屬實不嚇人，於是有人壯著膽子開口：

    “不……不過分……就是因為不過分，才叫人驚奇……”

    聞言，戚未眠頓時聯想到那日在小倌館看到的那些。

    她抿著唇，像是隨口一說，又有一點鄭重承諾的意思：

    “不要習慣那些，從今天開始，一切都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最先回應戚未眠話的人是聞頌：

    “當然，我相信你。”

    他堅定的肯定著戚未眠。

    也許是有人開了這頭，陸陸續續的便跟著喊：

    “我們相信您！”

    ——

    戰爭過後，清理戰場。

    戚未眠對該受到懲罰的人下手很狠，收割財產，將銀錢用到該使用的地方去。

    一群人忙的昏天暗地，柳青躍沒有無所事事，他一直在幫忙，忙的人都曬黑了不少，但他是開心的：

    “這是榮譽的證明！”

    他很樂觀的說：“挺好，以後不會被叫做小白臉了！”

    將亂糟糟親自收拾成整潔乾淨的樣子之後，定睛這麼一看，成就感非比尋常。

    這座城，原先總是陰沉沉的，不見光，潮溼陰冷，笑聲倒有，卻總透著詭異。

    如今揭開了擋在頭頂的彩旗，見了光，清理了一堆權貴，活著的，多數是普通的老百姓。

    當然，活著的不一定都是善人，在沒有權勢的加持下，一個人即便有惡念，也做不成什麼大事。

    想讓所有人都溫暖且善良是不可能做到的一件事，沒有人會這麼痴心妄想。

    “我不喜歡下雨天。”尹連央笑了一下，他說：

    “一下雨，心情也跟著不好了，懨懨欲睡，只想睡覺，雨落的聲音太悲傷，閃電和雷鳴又有些嚇人。還是晴天好。假設讓我一直見不到太陽的活上幾十年，我會瘋掉的。”

    戚未眠扭頭問聞頌：

    “你呢？你喜歡下雨天嗎？”

    聞頌說：

    “以前不喜歡，下雨會弄溼衣裳，會沾上泥，沾上難以洗掉的汙漬。不過後來好了。”

    他說話說一半，給人留下了鉤子，勾的人心癢癢。

    柳青躍不懂：“為什麼後來好了？習以為常了嗎啊？”

    聞頌搖頭否認：

    “後來發現，最初不喜歡下雨天，只是因為雨天留給我的都是不好的記憶，可是從某一場春雨開始，發現雨天其實很舒服。”

    “某一場雨？”

    聞頌“嗯”了一聲，輕笑著說：

    “在遇見阿眠之後的一場雨。”

    那場雨是美好的。

    不似從前的下雨天——泥漬，潮溼，蛇蟲，還有怎麼也好不了的傷口，因沾了雨水而更糜爛的傷痕。

    遇見她以後的第一場雨，傾盆大雨，渾身都溼漉漉的，沾了他很厭惡的泥，卻沒有覺得討厭，他滿心歡喜。

    戚未眠看著聞頌，努力的思考，她和聞頌淋的第一場雨。

    可是她淋過的雨天很多，實在想不起來。

    戚未眠又實在好奇，只好扯著他的衣角，軟噥撒嬌的問：

    “哪一場嘛……”

    不止戚未眠好奇，其他人也都翹首以待的看著聞頌。

    眼裏都是好奇。

    他說的好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