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艾寶寶低下了頭，不知作何感想。

    “怎麼了？”

    “嗯……”她搖搖頭，“沒什麼。”

    “丫頭。”

    艾寶寶微微側頭，凝神聽著他說話，眼中似有淚光。

    “到底怎麼了？”

    “我，”她竟是有些哽咽，“玄哥哥，你這樣寵我，萬一有一日我獨自一人，該要如何是好！”

    “胡說什麼，再說這樣的瘋話，我就要……”

    胥玄作勢要打她屁股，這樣的窘態讓大山夫婦看了個清楚。

    “姐，姐夫，你們在做什麼？”

    大山傻傻問話，結果得了自家媳婦的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瞎呀，艾姐和大哥分明就是在打情罵俏！”

    娟娘適時補刀，直接坐實了兩人撒狗糧的事實。

    “玄哥哥，這飯不吃了，這酒也用不著喝了，咱們直接走吧！”

    艾寶寶被他倆說得急眼，佯裝要走，實為嚇唬兩人。

    “別呀，姐，你可不能這麼小氣，我可是等著喝酒呢。”

    “那就閉上嘴！”

    大山慌忙捂上自己的嘴，一旁娟娘拉他回去，“艾姐，我帶他回去幹活啦，你和大哥繼續，繼續！”

    “玄哥哥，你看他們兩個！”

    艾寶寶有些羞憤，於是拿下荷葉，一邊嘟囔著，一邊一下接一下，將整片圓圓的荷葉撕成一條又一條。

    胥玄覺察出她的不悅，但不明白她為何反應如此之大，剛開始還想詢問一二，可她故意不說，只是越發臉色難看，漸漸地胥玄不再問，她卻像是影子一般對他跟前跟後，把彆扭的事全部藏在心裏。

    哎！

    胥玄心中不住感嘆，這若夢聖蝶真是個麻煩東西，時不時就要出來攪亂，艾寶寶之所以這樣彆扭，應該就是它的緣故。

    “丫頭。”

    他抬頭看向艾寶寶，艾寶寶正咬著唇一臉愧疚，不知該說些什麼，忽而又轉為眉開眼笑，近前拍了拍他的肩頭，“玄哥哥，你也不要生氣，我原諒他們了。”

    面對如此的她，胥玄哭笑不得，只想說上一句，自己根本就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呀！

    胥玄有意再與她說些什麼，於是靠近些，拉著她一同躺下，陪她一起像之前那樣曬太陽。

    艾寶寶見他如此，自然是沒有不樂意的，面帶滿足老老實實地躺在他的身側。

    豈料，這一躺下，胥玄竟然半晌無語，只因爲，這般愜意，簡直太舒服了！

    他學著艾寶寶一樣眯著眼睛數著瓦藍色天空中的潔白雲朵，心滿意足地舒了一口氣。

    在意這麼多作甚，船到橋頭自然直嗎！

    對了，船！！！

    “玄哥哥，”雖然太陽還是那個太陽，麻席還是那個麻席，可兩個人躺在一處的滋味，就是比一個人強上太多，艾寶寶不由感嘆，“跟你在一起真好，我都有些不想回去了。”

    她如此感慨之時，胥玄略帶苦澀的聲音突然傳來：“現在已經不是想不想的問題了，丫頭，你想沒想過，沒有船，咱們怎麼回去，游水嗎？”

    “啊？”她迷惑地睜開了因為太過舒服而閉上的眼睛。

    “不管怎樣，還是先拜託老爺子和大山夫婦幫咱們找船要緊，免得事到臨頭，什麼都找不到。”

    艾寶寶這纔算徹底清醒過來，她很是明白這事纔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至於其他，先放放也罷。

    虧得胥玄心細，要不然真的壞事！

    艾寶寶翻身坐起，撓著頭乾笑幾聲，想再說點什麼，可耐不住有人比她更加心急，已經拖家帶口快要走到面前。

    “你們，你們不用這樣著急吧！”

    艾寶寶匆匆穿鞋起身，身旁胥玄比她動作快上許多，已然站立扶她。

    “瞧艾姐說的，擇日不如撞日，再說你們不一定哪日便要離開，我和大山想要表示，怕是以後再沒有機會了。”

    面對娟孃的善意，艾寶寶心領神會，抬頭對胥玄言道：“現在就去吧，你不是還有事要請大山幫忙嗎。”

    “客氣什麼，等咱們到地方坐下，姐夫有事只管吩咐就是！”

    說罷，大山就去拉胥玄，娟娘則是拽上艾寶寶，一路朝著東巷而去。

    幾人很快行至街巷酒肆，大山像是與老闆相熟，跟他打了聲招呼，便帶著三人走到廳中深處的空桌前安坐。

    “姐，姐夫，你們先坐，我去安排。”

    大山起身離開，艾寶寶尋聲望去，只見大山與老闆打著手勢就完成了一切安排，而老闆不斷點頭，表示明白一切。

    “艾姐不必驚訝，之前山哥進山打來的獵物多數都賣給了這家，他與李老闆可以算是多年的交情，這一頓是我倆的心意，一定安排地讓你和大哥滿意。”

    艾寶寶與胥玄對視一眼，剛要說什麼，娟姐卻被大山給叫走了。

    “娟娘，你也過來看看，我一個人拿不準。”

    娟娘應聲款款離去，留下艾寶寶與胥玄四目相對。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她衝胥玄笑做了鬼臉，調整到舒服的坐姿，笑眯眯地等著今日的“饕餮盛宴”。

    很快，大山又衝了回來，熱情相詢：“姐夫，喝什麼酒？”

    胥玄自然不與他客氣，“隨你安排，你看著辦就行。”

    娟娘隨後過來，端著瓜子、花生，還有一小碟本地難得一見的白果，應該是專為艾寶寶準備。

    “艾姐和大哥先吃，我去後廚偷偷師，也學上幾道好菜。”

    “去吧，去吧，不急！”

    她一邊四下觀望，一邊剝著白果，一顆又一顆送到胥玄嘴邊。

    許是因為胥玄氣質太過出眾，這酒肆老闆帶著小二一同招呼客人，迎來送往間，還時不時有意無意地向艾寶寶與胥玄這邊掃上一眼。

    時值黃昏，酒肆裡的生意漸漸好了起來，不少人都來買酒，有錢的坐在裡面喝，沒錢的端著酒碗，站在門裏，或是門外，一面喝酒，一面說著閒話。

    就在這等候的過程中，忽聞身後有人咳嗽幾聲，艾寶寶立刻豎起耳朵，一副準備聽八卦的模樣，看得胥玄眼熱。

    事實也是沒有讓她失望，果然咳嗽都是八卦的開場白。

    聽見背後有人說話，艾寶寶立即轉身偷偷看過去。

    這纔看到對面的角落裏，坐著一位衣衫稍顯破爛，出手卻顯闊綽的中年男子，面上一臉精明，斜倚在牆角與周遭的人說話，一看就是討論八卦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