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玄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

    陳太醫自然是怕了他了，也不知道昨天他是怎麼將人給請過來的！

    反正陳太醫到梅苑時，那臉色可不怎麼好看。

    常霖摸了摸鼻子，沒瞧出自家王爺這眼神是什麼意思，乾脆朝胥玄抱了抱拳，轉身出去。

    艾姑娘醒了，總得他們兩個騰出獨處的空間嘛，畢竟那日的誤會還橫在兩人之間呢。

    彼時，艾寶寶眨巴了幾下眼睛，正要說她手臂上的傷，胥玄先一步將燕窩餵了過去，輕哄道:“乖，先吃點東西再說。”

    這丫頭食素……

    胥玄想給她養養身體都不知該如何下手，小丫頭實在是太瘦了，抱著她都覺得硌手……

    艾寶寶只好一口接著一口，把一碗燕窩吃完，她肚子也填飽了。

    胥玄覺得她還餓。

    “丫頭，你再等會兒，我讓常霖再去廚房端一碗來。”

    “不，不用了，禹王哥哥，我吃不下了。”艾寶寶苦著臉，“真的吃不下了，再吃，我的肚子要撐爆了。”

    她記得，桃山腳下有人養牛，那牛貪吃，吃多了，最後把肚子都給撐破了，死得可慘啦。

    師父也說過，不可過分貪圖口腹之慾，過午不食，每頓七分飽就夠了。

    胥玄眉頭微蹙:“真的？”

    吃得比雞還少，難怪她不長肉，也長不高。

    “真的！”艾寶寶怕他不信，還打了個飽嗝給他看。

    在胥玄眼裏旁人做來肯定很粗魯的行為，卻覺得艾寶寶很可愛。

    “禹王哥哥，在那傢伙附我身的時候，我咬了自己一口，沾染陰氣，得喝符水才能解了這陰毒，不然這傷口永遠都好不了，時間長了還會流黑血，可臭了呢。”

    “符水管用嗎？”胥玄不禁懷疑。

    等他把紗布揭開，看到艾寶寶手臂上的傷雖然不流血了，但仍舊沒有結疤的意思，依舊泛黑，也就信了。

    艾寶寶這才道:“管用啊！不喝符水，那就得把符籙燒了，將飛灰塗抹在傷口處，效果也是一樣的，不過，外敷不如內服……”

    “那不如兩樣都來？內服外敷。”

    雙管齊下，效果豈不是更好？

    艾寶寶一愣，隨即笑開顏，“禹王哥哥，你真可愛……嘶！哎喲好痛，我不能笑……”

    樂極生悲，一笑，她身子就忍不住一顫一顫的，一顫，肺腑更疼了。

    胥玄一訕，問道:“這玩意兒不是多多益善嗎？”

    “不是，解了陰毒就行了。”

    最後，艾寶寶動嘴，胥玄動手，在前者的指揮下找了一張不一樣的符籙出來，這符籙雖是以黃紙為底，卻不是硃砂畫的。

    兩人共同出力，艾寶寶總算將符水給喝下肚了，起初，有些灼熱的痛感，持續一刻鐘左右，胥玄就眼看著她手臂上的傷口恢復紅潤，慢慢結痂。

    胥玄給她上了點藥，又把傷口包紮起來，“……你胸口捱了一掌，淤血必須得用藥推開，傷在那……不方便，一會兒讓丫鬟來幫你。”

    嘖，明明很正常的話，胥玄覺得自己像個登徒子，耳根更是不爭氣的泛紅。

    艾寶寶也沒好到哪裏去，臉蛋紅撲撲的，低聲應下。

    一時間，屋裏安靜了下來。

    胥玄不自然的掩袖咳了咳，方道:“丫頭，那日是我不對，你別走了，嗯？”

    不是他要舊事重提，這件事終究還是橫在那裏的，總得說開了才行。

    聞言，艾寶寶神情變了變。

    胥玄的心跟著往上提。

    艾寶寶撇了撇嘴角，小聲嘟囔:“不走，禹王哥哥的意思是讓我留下來嗎？”

    “當然，丫頭，我說過，除非你自己離開，否則無人趕你走。”

    “那……我留下來，禹王哥哥是娶我呢？還是娶我呢？”艾寶寶試探的問。

    胥玄：“……”

    艾寶寶又想到綠茵說的，委屈巴巴的加了一句:“還是隻想把我留下來當你的丫鬟呀？”

    半晌，胥玄才悠悠道:“自然不是。”

    “不是什麼？娶我還是當丫鬟？”艾寶寶有些得寸進尺。

    纔不管！

    她現在受傷了，所以她最大，得寸進尺也是正常的。

    “咳～”胥玄摸了摸大拇指上的扳指，“咱們不是說了嗎？你還小，婚嫁之事得等你及笄以後再說。”

    娶不娶？這個問題……他不知道答案。

    原本他只是覺得這丫頭傻得有趣，也想弄清她的來歷才同意留下，沒想到相處了一段時間，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只要涉及這丫頭，他總是沒有法子，底線也越來越低。

    “及笄以後，你就會……”

    “王爺，京兆府來人！說是發現新線索了，請您速速過去定奪。”常霖敲了敲門，緊接著出聲，倒是沒敢進去。

    艾寶寶懂事的沒再追問:“禹王哥哥，案子要緊，你還是先去看看吧！”

    前天他可是爲了這個案子一夜未歸，可見十分麻煩，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千萬不能因為自己耽誤了。

    許君瑤失蹤這個案子，的確有些棘手，鎮國公又催得緊，胥玄不好耽擱。

    “嗯，你好好休息，不能亂動，想幹什麼，叫一聲，外面有人守著。”

    胥玄知道艾寶寶不會聽話，也不知香桃在哪個方向，只對著空氣道:“香桃，你看著她，若是不聽話，我回來記得說一聲。”

    “哎呀我會乖的，禹王哥哥，你快走吧！”艾寶寶催促道。

    之前怎麼不覺得胥玄竟然有做囉嗦鬼的潛質吶？

    胥玄再不放心，也得走了。

    剛出府外，要上馬車，燕王府的馬車就停在了門前，胥胤從馬車裏鑽出來，看到胥玄正好在門口，幾步走了過來。

    “三弟，你沒事啊？既然你沒事，之前說好的要送兩個潯陽瘦馬去我府上，怎麼還沒有蹤影？昨兒個我派人來問，你連麵都沒露。說，你是不是想賴賬？！”

    胥玄無語凝噎，天底下會爲了兩個瘦馬衝上門來質問的，也只有他這個皇兄了。

    胥胤見他不說話，像是他猜中了一樣，陰陽怪氣的問:“你不會是真的打算要賴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