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柳枝老錢
“唔!”
艾寶寶悠悠醒轉,痛撥出聲,她感覺自個兒的五臟六腑像是裂開了一樣。
疼……很疼……
看著熟悉的床帳,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怎麼回來了?此時,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暈過去將香桃給放出來那一幕。
恍惚間,艾寶寶就要撐起身子爬起來,總得找個人問問什麼情況。
找不著人,找個鬼也是可以的。
“別亂動!”胥玄啞著嗓子,制止了艾寶寶起身的動作。
許是在床邊趴了太久,骨頭都有些僵硬了,扯動之下,‘咯吱’作響。
艾寶寶驚訝得小嘴微張,聽話的躺了回去,費力道:“禹王哥哥,你怎麼在這兒?”
成伯不是說,他去查案一夜未歸麼?
艾寶寶不知,她昏迷一夜,胥玄也在床邊趴了一夜。
胥玄沒答,反問:“你怎麼樣?身上還要哪裏不舒服嗎?”
她昏迷著,湯藥是他掐著下顎硬灌下去的,身上淤血的地方,他也讓丫鬟照陳太醫的吩咐處理過了。
艾寶寶微微搖頭,“沒有不舒服,除了痛。”
“真是個傻丫頭。”胥玄也不是沒受過內傷,他知曉傷到肺腑有多痛,“你先躺著。”
胥玄交待一句,立馬走出去讓常霖去將陳太醫請過來。
艾寶寶一夜未醒,陳太醫自是沒有離開,現下醒了,胥玄覺得還是要將他叫過來診脈看看才放心。
一小會兒,胥玄回來,手中還端著一碗燕窩,他想著,小丫頭灌了一肚子的湯藥,這會兒怕是早就餓了。
眼見他回來,飄在床邊的香桃識趣的又飄遠了。
胥玄將艾寶寶小心翼翼的抱起來,放在膝上,一手攬著她,一手將幾個軟枕堆在一起,之後纔將艾寶寶抱回原處,讓她半靠在軟枕上,這樣吃東西纔不會嗆著。
別說,生平第一次伺候人,雖有些生疏,倒感覺還挺奇怪的,說不上來。
艾寶寶揚起蒼白的小臉兒給了胥玄一個笑臉,軟軟地道:“謝謝禹王哥哥!”
艾寶寶身上由裡到外都痛,可心裏卻是甜滋滋的,剛纔胥玄出去那小會兒,香桃跟她說了會兒話,她已經知道禹王哥哥擔心她,在床邊守了她一夜吶!
胥玄卻看著她的小臉心疼得……
“你這丫頭,明知不是那厲鬼的對手,怎麼還上趕著送上門去?傻不傻?”
“嘿嘿,禹王哥哥,寶寶不傻!我是修道之人嘛,當以慈悲為懷,那厲鬼到處捉陰魂,吞吃壯大自己,長此以往更不好對付了。何況那些孤魂野鬼也可憐,下不了鬼司,只能在陽間遊蕩,被厲鬼吃掉可就飛灰湮滅了。”
“這還不算,等她凝出實體,還會對活人下手,造殺孽,我不能坐視不管。”
孤魂野鬼,指的就是那些死後沒有入土為安之人,塵歸塵,土歸土,落葉歸根,入土為安纔是正道。
胥玄不懂這些稀奇古怪之事,喂她吃了一口燕窩,才問:“那日你不是給桃山仙人寫了回信,請她出山相助,她……可有給你回信?”
艾寶寶將燕窩吞下,回道:“還沒,師父應該是被什麼事絆住腳了。”
以往,師父也常下山收鬼,這次還是個厲害傢伙,自己這個親親徒弟還在這裏,師父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一直沒有訊息,要麼是紙鴿沒將信送到,要麼就是她被絆住腳了。
艾寶寶對自己的術法還是很自信的,相信一定是後者,等師父空出腳,定會趕來相助。
在這之前,她只能靠自己了。
想到這,艾寶寶就眼巴巴的望著胥玄,祈求道:“禹王哥哥,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桃木釘困不住厲鬼,她只能另想法子。
捆仙繩,捆得住神仙,自然也綁得住厲鬼,只是這東西需要三樣東西來編制。
“什麼?”
“幫我找點東西,柳枝,老錢,也就是銅板,不過這銅板經手的人越多越好,譬如連銅印都摩擦掉了那種,經手的人越多,沾染的陽氣就越重。越是兇狠的傢伙,越怕陽氣。”
“哦對了,還有松油!必須得是百年老樹的松油,只能要油松的,紅松、溼地松這些跟油松有些像,別弄錯了。香灰,寒山寺大殿,菩薩座下的就很好。”
除了這些,還有她要對付的那隻厲鬼的頭髮,這個只能她自己來,等傷養好些,她就算算這傢伙的屍首所在地。
不得已,她只能掘墳了……
胥玄一一記下,只是想到她昨日回來那副慘樣,只得板着臉教訓:“先別想這麼多,養好身子再說。”不然她送上門去也是給人家送菜的,搞不好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艾寶寶正要說話,常霖已經帶著陳太醫進來了。
胥玄起身,端著燕窩站到了一邊,給陳太醫讓路,方便他給艾寶寶診脈。
艾寶寶聽話的將手腕伸出來,卻不小心扯動到了手臂上的傷口,不由得抽氣。
“嘶——”
“噢,對了,昨兒個我咬了自己一口,不是那個……我還沒喝符水……”
艾寶寶左說一句,右說一句都覺得不對,萬一這摸著她手的老伯伯覺得她是妖人,出去亂說,不就給禹王哥哥惹禍了嗎?
綠茵叭叭個不停的時候,她雖然犯困,但還是認真聽了,她記得,要謹言慎行來著。
在她糾結的時候,胥玄給了她一個眼神:“丫頭,先讓陳太醫診脈再說。”
“好噠!”艾寶寶眯眼笑著答應。
陳太醫這纔將手搭上去,一會兒便收回手:“王爺,艾姑娘已無大礙,湯藥照常服用就是。”
聞言,胥玄鬆了一口氣,“有勞陳太醫。”
陳太醫搖搖頭,已經將藥箱收拾妥當,“王爺,艾姑娘已醒,微臣也該回太醫院當值去。”
“常霖,你親自送陳太醫回……”
胥玄吩咐的話還沒說完,陳太醫就連連擺手:“不用了,王爺,微臣自己走。”
再讓常霖送,他這把老骨頭怕是真的要散架了。
見陳太醫健步如飛,跑的跟兔子似的,常霖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明白:“王爺,陳太醫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