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連張繡
“住口!久聞劉備乃是仁義之人,卻不想竟然也是窺伺他人基業之人!你欲試我劍否?!”
“嗆啷啷”一聲響,張繡拔了寶劍在手,似乎下一刻便會斬殺而來!
孫乾前面所說還讓張繡頗為自喜,後面所說,倒有點當著人面挖牆角的意思了。
“將軍且慢!”
中年文士招呼一聲,伸手攔下張繡。
卻見孫乾依舊老神在在,一絲懼怕也無。
“呵呵,公佑好膽量。據某所知,公佑此來必然是帶了任務而來,原只要代劉徵東傳達了意思便可,不必橫生枝節,卻為何要激怒張將軍呢?!”
中年文士正是賈詡賈文和,其人已然五十歲,只是面容清瘦,頗有文雅之氣,雖然出身西涼,卻不是滄桑之容,看起來到像箇中年。
“激怒?!怎麼可能!某家乃是爲了結好而來,怎麼會故意激怒張將軍!”
孫乾一邊說著,一邊笑看張繡,道:
“張將軍自然知道某家帶著善意而來,如此作勢,也是爲了試某的膽量吧。”
張繡一愣,見到賈詡微微使了一個眼色,當即順坡下驢,大笑道:
“正是如此!某見……呃,正是如此啊!呵呵,呵呵!”
張繡想要多說幾句,忽然想到,此時不便說的透徹,否則平白讓賈詡心中彆扭,便打了個哈哈,趁勢收了寶劍。
孫乾此時卻正色道:
“張將軍,賈先生,某家臨來之時,主公自然交代,千萬要與張將軍修好。
只是某家軍師,卻交代與某,務必要張將軍多做考慮,此時即便不願與某家主公結好,也不必勉強,務必讓張將軍深思熟慮之後,再做答覆。
某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便先試試張將軍度量,也好決定是否直言相告。”
張繡一驚,賈詡微微眯眼。
“貴使,要說何事?!”
孫乾便道:
“先前說仰慕之語,委實不是空談、套話,某知道將軍善使長槍,英勇無雙,按理說保境安民不在話下。
也知道賈文和智計無雙,計略百出,有文和先生輔助,張將軍亦可自保無虞。
還知道將軍麾下猛士不少,類似胡車兒這般力能開山之人,不知凡幾。
以上等等,都是張府君把守南陽宛城的資本。
但是,”
孫乾抱拳一禮:
“如今天下,諸侯分立,國將不國。
某家主公佔據三州國土,大施仁義教化,境內民富兵強。
原本替天子牧守一方,某家主公便是心累,也是應當。
但是,卻不能忍,漢家天下被奸佞掌控!
那曹操,雒陽之時,強自劫走掙脫李郭二人追擊的天子,更於兗州建立天子之都。直到那時,雖然手段頗重,但也算為漢家皇室出力,宜該封賞,還可算忠臣良將。
但不久之前,曹操為圖把持權利,設計殺死車騎將軍韓暹,吞併他的兵馬,將天子困於宮城,內外不得通訊,天下大事全出自他的手中!
更妄自稱為大將軍,其奸賊心意如何,不問可知!”
“如今朝廷成為他的一言堂,更沒有絲毫掣肘,此時的他志得意滿,必然是走上擴張之路!
而潁川、南陽,甚至我主麾下的徐州、豫州,都會是他兵鋒所指之處。
此獠慣會用兵,以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若是突然發難,不但潁川有落入賊手之危,便是南陽,也處在他馬鞭所及之處!
某家方纔戲言,張將軍便要惱怒,若是哪一天,曹操提兵而來,直言讓將軍降服,將軍卻待如何?!”
張繡深深一驚,自思若是那樣,自己願意讓出南陽麼?!
賈詡哈哈一笑,道:
“孫公佑果真善作說客!”
張繡一愣。
“便是曹孟德平了內部掣肘,若要擴張,劉徵東麾下的豫州、徐州也是第一戰,卻與南陽何干?!
況且,南陽背靠荊襄,劉景升匹馬入荊州,創下了偌大的地盤,如今兵馬、錢糧具都富足,張將軍有他作為盟友,也是無礙!”
張繡一喜,張口道:
“正是如此!”
“文和先生何必自欺欺人!劉景升乃是麾下兵馬不少,卻未必善戰,而曹操麾下具是百戰之兵,精兵強將無數,來日若果然起了紛爭,張將軍自思,可是曹孟德對手?!”
孫乾侃侃而談。
張繡眉頭一皺。
事實上,張繡也探聽了周邊諸侯實力,深知有幾人的實力委實強大,決然不好相與。
一個便是劉備。
劉備其餘微末,數年間便成為攏擴三州的諸侯,天下間數一數二。
其麾下精兵強將無數,連-戰連勝,強如袁術,數次對戰都被他擊敗,最終更是被其剿滅!
不得不說,實力絕對強大。
另一個便是曹操。
曹操以三縣之力與呂布爭鋒,最終將呂布趕出兗州,一下將兗州牢牢抓在手中,更於雒陽之時,在劉備眼皮子底下偷走了天子,麾下大將勇猛善戰,所打的戰役,幾乎沒有什麼敗績!
這也是個不好惹的。
至於冀州袁紹,雖然並沒有於他多做接觸,地面隔得也太遠,但其數年間將幽、冀、並、青四州收於麾下,怎麼可能不強?!
但冀州畢竟遙遠,張繡自思,與袁紹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
至於其餘諸侯,實話說,並不被張繡放在眼裏,總有一種“我若是出身好,或者此時比之強不知多少”的意思。
便是劉表也不行。
身在荊州,怎麼會不知,劉表表面風光,卻被世家大族逐漸架空了——這樣的人物,怎麼能算梟雄呢!
眼下孫乾問道自己是不是曹操的對手,自己捫心自問,或許真的不一定打得過曹孟德。
“某家或者不是曹孟德對手,但卻與之並無瓜葛,曹孟德自然不會來攻伐與某。”
張繡遲疑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南陽郡人口百萬,物產豐富,民生富足,這樣的地方,曹孟德可肯放過麼?!”
“這……”
張繡一個愣怔。
“呵呵,公佑不必多說,你今日說下天花亂墜,也不過是爲了安撫張將軍,使得張將軍不去襲擊你方後路罷了。
若某所料不差,只怕潁川將要動兵了吧?!目標便是梁縣的楊奉軍?!”
孫乾大吃一驚,半晌,呵呵笑道:
“果然不出軍師所料,被文和先生一語道破玄機!”
張繡皺眉,道:
“這麼說來,你方纔所說,只是爲了穩住某家?!”
“那自然不是。方纔所言都是肺腑之言。某家主公有解救天子之心,早晚必與曹孟德起了戰爭,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某家主公向來知理,因此派某來,一是誠心與張將軍相交,二來便是與張將軍結做盟友,將來對戰曹操,也請將軍看在漢家天下的份上,可以擇善而從,一起助力天子再次逃脫敵手!”
孫乾拱手道。
“呵呵,將軍,這句話便是實話!”
賈詡笑著說道。
孫乾扭頭,仔細看了賈詡一眼,心中道:
“果真是心思靈巧的奇人,難怪軍師單獨提點與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