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總要守護對自己重要的東西
“這張四方圖的圖紙百年不枯,千年不腐,裡面自然是加了特製的香料,平常人聞不出來,那些壇人就跟獵狗一樣。只要給他們時間,遲早會再追到這裏來的。”
“難怪,難怪魏清風會知道四方圖在西寧侯府。”
宋昭寧喃喃一句後,沒了下文,謝沉等不及,上前提醒道:“我的意思是想告知於你,這四方圖一旦碰了,就會被捲入朝堂的風雲中,今晚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下次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
宋昭寧看著他,眼前便閃過了上輩子,謝沉爲了活路,而做出的那些無法回頭之事,她內心實在不想讓這些東西再上演一回,咬牙道:“我不。”
“什麼?”
宋昭寧眨了眨眼,道:“如果我不肯交出來,你會從我這裏搶走嗎?”
“不會。”
謝沉回答的斬釘截鐵。
“這不就對了,我是要破開這上面秘密的。”
“為什麼要執意碰不該碰的東西?”
“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該碰的。”
宋昭寧上前半步,兩人在對視間,思維儼然回到上一世,那不容回頭,無法扭轉的地步。
對視片刻,謝沉率先敗下陣來。
道:“我知道了。你如果執意如此,我當然也勸不了你。”
宋昭寧揹着胳膊朝前走著,一蹦一跳,踢著地上石子,道:“嗯,我知道其中利害,可人活在這世上,總要守護一些與自己而言重要的東西,是吧?”
哪怕為之付出代價也無妨。
謝沉沒有吭聲,他對這句話頗為感同身受,可是在現在的情景下,他很難理解,宋昭寧心中究竟在念著誰。
這人好像總是拼了力的把自己往外推,生怕他貼上她似的。
宋昭寧突然注意到面前的橋上雕刻著凹凸不平的東西,趁著月色上前一看,竟是一朵朵六瓣梅花,隨著時間的侵蝕,掉的差不多了。
她奇怪道:“我從前也走過這座橋,怎麼當時沒記著。”
“噢。”謝沉看了一眼,道:“這好像是前朝的皇帝,也就是那位明光太子的父親,在出遊時,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一位姑娘,但因沒挽留住,回去之後便鬱結在心。”
“身體竟一天比一天差,後來有貼身的官差看不下去,便去告知皇帝,街上碰到的姑娘找到了,不過要他親自來看。”
宋昭寧挑眉,滿是好奇道:“然後呢?”
“後來就更扯了,”謝沉嗤笑一聲,對於民間流傳下來的謠言,他總覺著可信度不太高,道:“後來皇帝過來,那姑娘蒙著臉,偏說要他折一枝臘梅過來,才肯答應跟皇帝回宮。”
“感覺這劇情的走向不太對。”
宋昭寧靠在了欄杆上,漫不經心說道:“平常女子有了攀龍附鳳的機會,不應該是立馬答應嗎?怎麼能姑娘這般不同?”
難不成只有特殊些,才能引起這種“霸總”人物注意?
“誰知道呢。”
謝沉接著說道:“可當時是夏天,並沒有臘梅,皇帝怏怏離去,回宮之後,一直等到了冬天第一回下雪,還沒忘記那姑娘,於是策馬出宮,身後的人攔都攔不住。”
“他一路從京城跑到苑南山,折了一隻臘梅過來,冬日裏策馬而行,手拿一支紅梅,不過是爲了見個虛無縹緲的人。”
“嗯?”宋昭寧起了興致,耐心聽著。
“後來那姑娘終於為真情所動,跟他回了宮,被封為梅妃。”
“漏洞百出。”宋昭寧對這結局不大滿意,努了努嘴,挑刺道:“那初回是怎麼勸下皇帝不把人強行擄回宮的,後來又是如何又答應了呢?”
“聽說是有宦官在皇帝面前美言,說那梅妃是天上來的仙子,這才叫他窮追不捨吧。”
“真是糊塗。”
宋昭寧評價一句。
但隨即又說道:“無論是衝冠一怒為紅顏,還是身坐王位的人肯俯首稱臣,都是閨閣中女子愛聽的佳話,也的確動聽順耳。”
謝沉冷不丁道:“你要紅梅嗎?”
“什麼意思?”
“逗你玩兒的。”
宋昭寧嗔怪著看他一眼,“你很煩。”
“那我如果說認真的呢?”
謝沉口吻猛然正經起來。
宋昭寧聽說他是在試探,歪了歪腦袋,道:“那你應該去送我姐姐,而不是我。”
她說完,懊悔地咬了下舌尖,隱約有些後悔。不該說這句話來破壞氛圍的。
果然在謝沉臉上看到濃濃不悅,他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道:“感情這事情強求不來。”
“宋昭寧,你感到熱了嗎?”
宋昭寧見他眼神不善,又突然叫了自己的全名,緊張道:“沒有啊。”
“那是我的過錯。”
謝沉沒條理似的道了一句,過了橋後轉身衝她揮了揮手,“過來。”
“做什麼?”
宋昭寧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這麼又揚起溫潤笑意來,只得跟上。
“你看這個。”
“仗花橋。”宋昭寧讀了遍橋頭的刻的字,道:“原來這橋還有名字。”
謝沉餘光緊緊注視著她,道:“是了,你想知道故事的最終結局嗎?”
“你說吧。”
“梅妃並非那是皇帝所碰到的人,不過是他父親使的小伎倆,假意頂替,入宮之後不慎在一次醉酒後吐露實情,便被打入了冷宮。”
“啊?”
“沒什麼好驚訝的,人都更偏向於愛想象中的人,而非現實。”
謝沉看著她,心中卻道:而我是反過來的。
他當年聽著宋昭寧做了貴妃,禍亂朝綱,奢靡無度,又處處要人性命……其實心中壓根兒沒信過,宋昭寧在他的想象中,的確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可他幼時接觸,卻是知道她的為人,不可能有錯。
“好無聊的故事。”
宋昭寧吐槽一句,大步走過仗花橋,伸開雙手道:“須臾便是永遠,皇帝對梅妃一時動情,後來王朝覆滅,他也會老死,那一時放在長遠來看,與永遠沒什麼不同的。”
宋昭寧說完,不知道這是在安慰誰。
她不能對謝沉有心思,更不能破壞劇情走向,兩人之間的糾葛,“須臾”也未曾不能看作“永恆”。
只要得到過,其餘便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