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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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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有些累了

    季淑真的心臟重重地一顫,她整個人都慌張極了,明麗的眼珠情不自禁地四下張望著,似乎想竭力找到自己身上的破綻。

    陸硯驍冷冷地看著她,輕聲說:“證據就在你的體內,你說你感染了風寒,咳嗽高熱,身體不適,但你的手腕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紅腫痘印。”

    季淑真的手緊緊攥著椅子把手,寬袖掀開,那雙手腕上除了一對龍鳳金鐲子之外,確實有數個紅痕。

    宛如皚皚白雪上的幾朵紅梅花,看上去並不難看。

    “這是……證據?”

    陸硯驍說:“這是水痘。整個白府,我已經讓人徹底查過,除了你和一個叫做蔡潤的護院之外,沒有人得水痘。”

    季淑真喃喃重複著:“蔡潤……蔡潤是誰?”

    她的臉色陡然白上幾分,陸硯驍說:“你應該已經猜出來了,他就是死去的魏珊瑚的情人。他在魏珊瑚死去的當天,曾經出去過一趟,到某個鋪子買了一對香囊,正巧,做香囊的繡娘正發著熱,將香囊賣完,她就開始發痘。”

    季淑真垂下睫毛,她已經猜到陸硯驍想說什麼了。

    “蔡潤感染了水痘,但急性發作前他沒有意識到,和魏珊瑚私會的時候,因肌膚相親又將水痘傳染給了魏珊瑚。魏珊瑚還沒來得及發病,便匆匆趕去見你。當你和她糾纏在一起的時候,水痘已經從魏珊瑚的身上不知不覺傳染到你的體內。”

    季淑真的唇色已經全白了,她低聲說:“我不過是風寒罷了。”

    “大夫已經幫你診斷過了,你剛染上水痘。水痘不是什麼大毛病,只要安安靜靜的休養幾天,忍著發作,過去之後就會好。但水痘不會自動自發地出現,得了水痘,唯一的原因就是被傳染了。”

    陸硯驍的目光裡透著幾分同情:“季夫人,我不想把你帶到堂上公開審問,但你的漏洞已經和篩子一樣的多。你曾經說過,王夫人死的那一天,你是去找繡繃了。其實你不過是主動過去淋了一場雨。”

    “王夫人是被她房間裡的花瓶砸死的,那花瓶裡插滿了蟹爪菊,裡頭裝滿了水,你和她吵了一架,大概是爲了孩子的存在,以及她絕對不同意你和白軒朗的婚事。”

    陸硯驍頓了頓,繼續推測:“白軒平不過是個庶子,他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子,王夫人恐怕不會上心。但白軒朗是她唯一的親生兒子,他的婚事,王夫人恐怕是操碎了心。”

    “我記得,很多年前,我在禹州城和白軒朗一起進學的時候,和他一起來過幾趟白府。那時候我和軒朗都很小,但王夫人已經提過,她要給軒朗找一個真正的名門閨秀,大家千金,她希望白軒朗金榜題名,官位累進,同時有岳家支援,今後青雲直上,成為白家整個家族裏最厲害的子嗣。”

    季淑真的嘴唇抖了抖,江禾熙覺得自己甚至能聽到她激烈的不甘的心跳聲。

    “但白軒朗很愛你,他對你的感情非常深,甚至從你第一次進入白府的大門開始。他是個執著的人,不會罷休。王夫人很瞭解她兒子的性格脾氣,所以當著白軒朗的麵,她溫言說,會親自和你談談,想法子促成好事。但是,我猜測,她打的主意是,用你的女兒做威脅,讓你屈從於她,主動拒絕白軒朗。這樣,王夫人和兒子的感情就不會受到影響。”

    季淑真嗚咽了一聲,終於說:“她打得一手好算盤,從來都是算無遺策。”

    江禾熙滿眼同情,說:“季姐姐,你真是爲了白軒朗才殺人的嗎?你……你真的很愛他!”

    季淑真用雙手捂著臉,嗚嗚哭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停了下來,她掏出手帕,將自己眼周的淚水一一擦乾,那雙眼皮微紅卻更加嫵媚的雙眼望著江禾熙,苦笑著說:“愛?我不愛他……”

    她幽幽地長嘆:“自從我被我的青梅竹馬背叛之後,我已經不記得什麼叫做愛情了。那都是些極可笑的東西。但白軒朗對我來說,是一個機會……”

    她望著虛空中的某一個點,痴迷一般:“我已經在這活死人的墓裡呆了太久了,他是一個機會,可以離開白府去京城生活的機會。我可以和他一起,組成一個家庭,可以去新的地方,看看不同的風景。他的人很好,我想,他一定會同意我的,同意我將如意收做養女帶在身邊,到時候我們再生一個兒子,兒女雙全、承歡膝下,我將會做世上最賢惠的妻子,我會對他好,雖然我不愛他,我也會讓他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她珠淚滾滾,再次泣不成聲。

    “我其實不想殺了她的,我只是去求她的,我求她放我一條生路,我會和軒朗好好照顧她,她過去一直說我是個孝順孩子,那我繼續當她的兒媳婦兒,有什麼不好的呢?”

    “沒想到她卻說,我是個壞女人,從我一進門就看出我一肚子壞水,是狐狸精投胎,說這一回我必須剃髮出家,說我忘不了亡夫白軒平,要為軒平和白老爺子冥福祈禱,一輩子不出寺門。只有我把自己關起來,白軒朗才能徹徹底底忘記我,再娶他人。”

    說到這裏,季淑真咬牙切齒地顫抖著:“她甚至連尼姑庵都幫我找好了。離禹州城足有三百里,我去了那裏之後,不但真進了墳墓,連如意我都見不到了!

    她威脅我說,如意她將來會接到自己的身邊親自照顧,若我有一點兒做的不好,如意就不會有好日子過!

    我怒極了,我一瞬間腦子裏一片空白,拎起花瓶朝她腦袋上一砸!”

    她咯咯笑了起來,望著自己柔軟的雙手:“我也沒想到,她一個大活人,居然被我一砸就死了。”

    她說到這裏,如幽魂般緩緩起身,朝內室走了一步,江禾熙下意識追上前去,她回頭衝她嫣然一笑:“我有些累了。”

    說完,她再也不管陸硯驍和江禾熙,身段搖搖擺擺地走了進去,砰一聲關上了房門。

    “她……!?”江禾熙有些發矇,不知是否要砸門追進去。

    陸硯驍衝她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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