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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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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出嫁在即

    這婚事辦得很倉促,甚至帶著幾分不被至親好友理解的悲涼。

    但白軒朗一想到即將成為自己新娘子的那個女子,心頭就微微的發熱了。

    又過了一日,終於到了婚事當天,白軒朗一早就往季淑真處匆匆趕了過去,但卻被竊笑不已的丫鬟們擋住了。

    “不行的,新郎官這一天不能見新娘子!”

    “是啊,二少爺,您急什麼呢?等會兒喝了合巹酒,挑起了紅蓋頭,您不就什麼都能看到了嗎?”

    白軒朗急得跳腳,這一天的清晨,他也說不清心頭急切如跳的念頭到底是什麼,只是想見她一眼,看看季淑真的臉。

    為此,他甚至又是解玉佩,又是掏金錁子,見他那樣的著急,幾個丫鬟雖嬉笑著,但還是把信兒給帶進去了。

    最後,在季淑真的默許下,他可以隔著薄薄的緙絲薄紗美人屏風,一窺季淑真梳妝的美麗模樣。

    季淑真這一日早早就洗了頭,烏黑濃厚的長髮汲飽了水分,沉甸甸地披在幾個架子上,幾個丫鬟正小心翼翼地隔著炭火,幫季淑真將長髮烤乾。

    那浸透了茉莉香油的黑髮,在熱氣裡將一陣陣的氤氳花香推了過來。

    白軒朗只覺得如痴如醉,被季淑真秀髮中的香氣包圍住了。

    季淑真的長髮烘乾了之後,丫鬟們又一層層的上了刨花膏,那色澤如雪的膏體一層層潤亮了頭髮,綰出了一個髮型高聳而繁複華麗的高鬢,各色的黃金珠花首飾逐一的插到美麗的鬢髮間,額頭上,晃動著的是口銜著一長串紅寶石組成的流蘇串兒的五鳳釵。

    季淑真的臉一向是清淡無妝的,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的妝容比平日裏濃麗許多,當她櫻唇被胭脂染成了豔紅色之後,她緩緩抬起長睫,透過面前的銅鏡,和鏡中隔著屏風和她對視的白軒朗目光相接。

    她嫣然一笑,眼波橫流,那一刻的表情,是無法形容的生動嫵媚。

    就像是一個被法術禁錮到屏風上的狐狸精,終於被解救下來,她再次獲得了鮮活的生命。

    看著那張美豔絕倫的臉,白軒朗只覺得心滿意足。

    長久的願望在這一天終於實現,連透窗而入的陽光也如一絲絲的金線。

    不知是否他的錯覺,季淑真的臉蛋上,胭脂的色澤尤其鮮明,甚至連額頭都染著一層紅霞一般。

    季淑真扶著額頭,側對丫鬟說了一句什麼話,丫鬟便匆匆走了出來,笑著對白軒朗說:“好了,二少爺,您的願望也滿足了,您今天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新郎官兒了,還有很多事兒要準備呢,可不能在這兒耽擱時間啊!”

    等白軒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季淑真才似是覺得頭上釵環太重一般,用手撐著頭,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丫鬟擔憂地說:“夫人,您從昨天就有些發熱,我看您今兒越發的不對了。”

    她的目光移動到季淑真如玉的手腕上,那纖秀的手腕上赫然出現了一些凸起的紅痘。

    “要不然,婢子還是去請大夫給您看看吧!”

    季淑真吐出一口氣,語氣透著幾分虛弱:“罷了,罷了。這幾天事情這樣多,又請大夫來,裏外裡增加一層事情。等這幾天過了,婆婆出殯了,那時候不好,再請大夫不遲。”

    丫鬟還想勸她,外頭突然有人來稟報,說陸硯驍陸大人和江姑娘來了。

    季淑真臉上掠過一絲極細微的驚恐,她迅速地垂下手,長長的袖子將手腕遮得嚴嚴實實。

    他怎麼又來了?

    這一回見面,陸硯驍和季淑真之間隔著一層薄薄的屏風。

    豔麗的天女散破圖風,每一個仙女都穿著薄紗長裙,臂繞披帛,纖手散花,而她們顧盼的眉眼是那樣的含情生動,彷彿即將脫離屏風,飛到半空中來。

    屏風的一角,迤邐出一帶鮮紅的裙角,那是季淑真的嫁衣,在這樣雪色包圍的早晨,這一抹明麗的色彩,就像是一團火焰。

    只是她的呼吸有一些亂,似乎是在沉重地喘著氣。

    季淑真似乎並不想和他多說話,兩人沉默了許久。

    季淑真終於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開口問:“今天是我和軒朗的大好日子,如果陸大人沒有別的事兒,恕我不能奉陪了。”

    她的聲音也帶著一絲微顫,似乎在剋制痛苦一般。

    江禾熙的感知能力比人要敏感數倍,她望著季淑真,聽著她急促的呼吸,低聲對陸硯驍說:“是的,你猜的沒錯,她在發燒。”

    “夫人,我想,你知道我今天是為什麼而來的。”

    陸硯驍說道。

    季淑真咳嗽一聲:“我並不明白。我婆婆死了,你不懷疑那群無事生非的姨太太們,卻一直揪著我不放。如今魏姨娘死了,我和她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現在又來懷疑我?我都和你說了,她來給婆婆磕頭的時候,我見了她一面,她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就走了。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我一直在靈堂裡守著……咳咳咳……”

    一旁的丫鬟也有些急了:“是啊,陸大人,我家夫人一直在守靈,都染了風寒,今兒又有那麼多事兒,您就體諒體諒我家夫人吧?”

    陸硯驍說:“夫人若感染了風寒,還是早些讓大夫來看一看纔好。我這一番來看望季夫人,也帶來了一位城中有名的大夫。”

    他揚了揚手,示意身後的老大夫過去給季淑真診脈。

    季淑真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一下子,只好隔著屏風,伸出一節皓腕。

    等待大夫給季淑真診脈的過程裡,陸硯驍說:“夫人,真沒有再和魏珊瑚見面嗎?”

    季淑真罕見地有些焦躁煩悶,她臉頰上透著高熱的燒紅,不耐煩地說:“沒有!確實是沒有!”

    “夫人也沒有去過鬆濤院?”

    “當然沒有!我去那兒做什麼?”

    “那麼,松濤院的古董字畫上,就不該有夫人的指印了。”

    陸硯驍說:“不知夫人可曾知道,那陳舊的灰塵上,有幾道清晰的指印,我已經命人拓了下來,只需和夫人的指印相對照,就能比對出結果。”

    季淑真不耐地說:“隨便你比對,我每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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