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厲害著呢
這聲音很像是有人悄悄進了家門,周野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他這陣子和江家兄妹不和。
平時屁都不敢放一個的江家窩囊廢,突然鬥狠起來,時不時還發癲。
而他那個相貌水靈、怯懦膽小的妹妹,突然變得十分厲害。
自己這條腿就是被他們兄妹倆聯手弄斷的。
偏偏老村長也是個窩囊廢,半點不能為他做主,自己腿要瘸兩個月,那倆兄妹一毛不拔。
哼,等他腿利索一點,他一定要讓他們兄妹倆知道自己的厲害!
但這越來越近的聲音讓周野的心揪緊了。
該不會是江家兄妹想要先下手為強,將自己給殺了吧?
他原就在枕頭底下藏了一把鐮刀,慌忙將刀握在手裏,不敢眨眼盯著門口。
他盯得眼都酸了,想著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根本就是風吹得哪裏動了。
剛想躺下歇會,陡然聽到一聲沉悶沙啞的輕笑。
就像是冰冷蒼白的鬼手在他脊背上撓了一把,周野整個人都彈了起來,大聲喊:“誰?是誰?”
黑暗的房間裡,陡然升起綠油油的一團火焰,照著火光中的一張臉蒼白如鬼。
周野已被嚇得面無人色,渾身如浸透冰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以為你很厲害,哼,不過是個無膽懦夫。”
這聲音就像是砂紙摩擦,聽上去很不舒服。
周野被他的話刺激得腦子一熱,梗著脖子說:“你特麼哪兒來的鬼?跑跑跑跑到老子家幹什麼?給、給、老子滾、滾出去!!”
他話音剛落,一陣風便撲到眼前,將他的臉左右結結實實扇了五六個大耳光。
打得周野滿眼金星亂冒,疼得一股血氣直往腦門子竄。
那黑衣蒙面人冷笑出聲。
他雖然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但綠油油的鬼火就懸在他臉旁,周野感覺在火光中中蒼白如蠟紙的那張臉上一絲肉都沒有,彷彿一張毫無光澤的死人皮裹著一顆骷髏頭般.
他兩隻眼睛倒是生得很亮,嵌在深邃的眼窩裏,閃著惡毒兇殘的光,比林中最兇殘的野獸還要攝人。
“沒半點能耐,倒是大言不慚!”
周野被他打得腦子嗡嗡的,已經不敢多說什麼,耷拉著腦袋瑟瑟發抖。
他自認為並沒有在誰家墳頭撒尿,怎麼就招惹了個野鬼回來?
幸好他沒把話說出來,否則蒙面黑衣人大概會告訴他,老子不是野鬼,是你野爹!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黑衣人大搖大擺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周野,冷笑說:“你有什麼?不過是窮光蛋,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瘸腿死了也沒人管你!你以為在村裏耀武揚威很威風麼?其實整個村子裏沒有一個人真的看不起你。江家兄妹看不起你,老村長也看不起你,那群村民更是把你當個樂子看,你一把年紀了,沒成家,沒錢……沒有前途……”
周野萬萬沒想到這蒙面人說話句句戳心,他頭疼欲裂,五官都氣得扭曲。
“你到底要幹什麼?”
那黑衣人突然打了個響指,綠油油的鬼火嗖一下變成了三團懸在半空,周野聽到了一陣不安的嘶嘶聲,他陡然發現地上不知何時多了好幾條蛇,為首的那條一看就是毒蛇,三角頭吐著紅信,滿身斑斕花紋十分可怖。
“當你擁有力量之後,你還會被人看不起麼?”
蒙面人說的話,讓周野眼睛頓時一亮。
“力量?我能打得過江禾熙?”
在此之前,周野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比江禾熙這丫頭還弱。
但和她交手後,哪怕周野嘴硬不肯承認,但他也知道,小丫頭比他厲害得多。
蒙面人嘿嘿一笑,為首的那條蛇陡然揚起頭,飛快朝周野遊動過來。
“你的目標太小了。勝過江禾熙?哼!”
周野見那條蛇已經游上床鋪,嚇得面無人色:“這蛇、蛇……快走!”
“你不是想要力量嗎?得到力量,整個村子誰敢看不起你?老村長要跪下給你磕頭!”
周野一愣。
蛇已經順著他摔傷的那條腿往上爬,蛇頭停在他斷腿的地方,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那條蛇已經一個猛子扎進了他的面板裡。
“啊啊啊啊啊啊——”
周野看到那條蛇整個沒入自己的面板裡,在他的大腿處驟然隆起一條蛇遊走的痕跡,甚至那蛇一路朝上,朝著他的胸口爬了過去。
直到那蛇盤踞了他的身體,粗糙隆起的紋路陡然消失,他斷腿的位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康復,只在肌膚原本的斷裂處浮現出一道粗糙的蛇皮鱗紋。
周野整個人陡然栽倒在床,呼吸異常急促,滿臉通紅,突然間他喘不過氣地昂起頭,雙手捂著脖子掙扎數下斷了氣。
黑衣人很耐心地站在床邊,上一次的實驗便在人體死亡後結束。
但他觀察了成功樣本後,又有了新的思路,所謂活到老學到老看,他也在不斷進步著呢。
已經斷氣有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周野的脖子發出了咯咯的聲音,他突然睜開眼睛,那雙原本平平無奇的眼睛裏閃過一道金光。
人類的眼瞳突然變成了蛇族的豎瞳,金光一閃而逝,他的雙眼漸漸恢復成黝黑。
周野的唇邊勾起一抹笑。
*
科考的日子漸近,江言煦每天都十分用功。
雖然燈火幽暗,他仍舊揉著眼睛在燈下用功。
窗戶突然被一陣勁風吹開,發出吱呀的聲音,風陡然將燈火撲得飄搖不定。
江言煦忙一手攏著燈火,轉身去關窗。
不知不覺,嘶嘶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江言煦渾然不覺關好窗,再次坐回桌邊讀書,在他身後,一條黝黑的蛇閃著暗色的鱗光,緩緩朝他爬來。
在蛇信即將舔上江言煦腳踝時,一道鮮豔紅影突然從門外飛奔進來,紅雲般捲到江言煦面前,少女無意間一腳踩在蛇七寸上,那蛇頓時疼得嘶嘶亂叫。
江禾熙一把拎起蛇尾,掄圓了胳膊將蛇在桌角砸了十幾下,一條劇毒的黑蛇還沒來得及求饒呻吟,已經悄然斃命。
“可惡!”
黑暗處,有人攥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