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君燁聞言，聯想到她今早奇怪的行為，便問道。

    “所以你剛剛去河邊，是去找那個小妾的屍體？”

    “屍體要找才知道，我只是去探查，但那裏沒有任何怨氣，我也不敢肯定，她的屍體，還在不在那條河裏。”

    鳳君燁望見她眼底的落寞，想必她是在為那對母子感到痛心。

    “那個小妾，現在還纏著縣令？”

    蘇應綰搖頭，鳳君燁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也沒再追問。

    其實蘇應綰也不知道，那個小妾的魂魄去哪了。

    縣令說，她纏過他一段時間，但後來消失不見了。

    蘇應綰嘗試在縣令府中，和那條河中搜索，均沒有找到她的魂魄。

    往好處想，大約是被人超度了。

    往壞處想……

    聯想到那個逃跑的邪修，會煉製行屍，拘魂對他來說，應該也沒什麼難度。

    這可真不是什麼好想的。

    ……

    到了另外一個縣城，天色已經快黑了。

    鳳君燁似乎很急著回京都，但蘇應綰不急。

    他一個人又不敢先走，只能順著蘇應綰留下來。

    蘇應綰看到路邊賣糖畫的正準備收攤，急忙忙的湊過去。

    “這位大伯，我要三個糖畫。”

    賣東西的大伯笑著收下蘇應綰遞過去的錢。

    蘇應綰挑了一隻老虎給鳳君燁，自己拿了一隻蝴蝶和一隻花燈。

    金色的糖漿，繪製的畫簡單又好看。

    蘇應綰聞著香甜味，在蝴蝶上抿了一口。

    鳳君燁接過她遞過來的糖畫，拉著她去找客棧。

    蘇應綰余光中，瞥見兩個一身黑衣的人，跟在他們身後。

    這兩人跟了他們一路，蘇應綰早就發現。

    也不知道，那兩人是剛好和他們順路，還是在跟蹤。

    鳳君燁帶著蘇應綰來到一家客棧前，小二迎上來，將他們的馬牽到馬廄去。

    要了兩間房，兩人在大堂內點了些菜。

    吃飯時，蘇應綰注意到，那兩個黑衣人，也來這家客棧投宿。

    她望向對面的鳳君燁，抬了抬下巴問他。

    “你真不拜我為師？”

    對於這個問題，鳳君燁已經麻木，直接搖頭，連話都不想說。

    蘇應綰點了點頭。

    “凡人之道回凡人，你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答應和你回京都。

    若是路上你出了什麼事，千萬別來找我，因為我一個人也可以到京都，謝謝理解。”

    “……”

    鳳君燁抬眼看了她一眼，依舊沉默。

    他的餘光也注意到那兩個人，自然懂得蘇應綰這番話裡面的意思。

    吃完後，兩人回到自己客房。

    蘇應綰將還剩下的花燈糖畫，插在桌子的縫隙中，打算留著明天再吃。

    洗腳後，上.床睡覺。

    ……

    “咚——”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挨着牆面的床也顫抖了一下。

    蘇應綰刷的睜開雙眼，思緒還有些混亂。

    她是被驚醒的。

    她現在在客棧，天色還是黑的，還沒天亮。

    隔壁動靜接連不斷，蘇應綰忽然回想起，鳳君燁的房間，就在她隔壁。

    看來，是跟蹤鳳君燁的那兩人對他動手了。

    蘇應綰重新闔上眼，忽略旁邊的動靜。

    這跟她沒關係，誰讓鳳君燁不肯拜她為師。

    修道之人，對妖邪之事不可不管，對凡人之事，不可插手。

    正當蘇應綰快要重新睡著時，她客房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蘇應綰：“？？？”

    她一臉懵逼的望著闖進來的身影，緊接著兩道黑影也一躍而入。

    “等一下！”她瞬間出聲：“你們能不能出去打？一樓大堂寬敞，在這裏很容易誤傷的。”

    “……”

    “……”

    “……”

    後面進來的其中一道身影晃動，舉起手中的長刀，朝前面的人發起攻擊。

    戰鬥一觸即發。

    很顯然，沒人聽蘇應綰的話。

    蘇應綰嘆了聲氣，擁著被子，縮到床角，只求他們別砍到她就行。

    空氣中，兵刃相接的金屬碰撞聲，揮劍的聲音，不絕於耳。

    一道奇異的聲響，忽然在其中響起。

    蘇應綰聽到這清脆的聲音，口中立刻分泌了些口水，驀然想到一件事。

    她的糖畫還插在桌上呢！

    “等一下！”

    蘇應綰再次叫停，順手打了個響指。

    客房中的燭燈，憑空燃起火苗，將漆黑照亮。

    鳳君燁手持長劍，與兩個黑衣人對立。

    蘇應綰的視線望向正方桌，上面的糖畫被砍了一大半。

    另外一半，落在地上，黏在其中一個黑衣人腳底下。

    蘇應綰：“……”

    那兩人沒在意蘇應綰，只是被這詭異的異常驚呆了一秒，而後舉起手中的劍，又朝鳳君燁此去。

    他們身形剛動，身後立刻傳來巨大吸力，將他們往後拉扯。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從窗邊相繼飛出，落在大街上。

    鳳君燁追上去，在窗邊朝下望，兩個黑衣人艱難的站起來，相互攙扶著狼狽離開。

    他回過頭，望向蘇應綰。

    發現她坐在床上，呆呆的望著桌上僅剩的半塊糖畫，眼中閃著晶瑩淚光。

    “謝謝……”鳳君燁唇瓣翕動，又補充了一句：“對不起。”

    他雖然內傷還未恢復，對付兩個刺客，還是綽綽有餘。

    之所以把人往她的房間引，也是想看看，她會有什麼動作。

    沒想到，因為一塊糖畫，直接把這小姑娘惹炸毛，還惹哭了。

    蘇應綰抿著的唇，微微顫抖，片刻後才哽咽說道。

    “對不起有什麼用？我的糖畫沒了。”

    “我明天重新給你買新的。”

    蘇應綰扭頭望向鳳君燁，眼睫上掛著的晶瑩淚珠，低落下來。

    “真的？”

    “嗯，就當是今晚你幫我的酬謝了。”

    蘇應綰泫然欲泣的神情，在鳳君燁說完話後，瞬間收起，轉而滿不在乎道。

    “那就快去睡覺吧。”

    說完，她拉上被子，倒頭就睡，還不忘提醒鳳君燁。

    “記得給我關上門。”

    “……”

    翌日。

    天剛亮，蘇應綰就興沖沖的跑到鳳君燁的客房，拉著他跑到街上去買糖畫，一口氣買了五個。

    看著歡天喜地的蘇應綰吃著糖畫，鳳君燁冷冰冰的提醒她。

    “小心把牙齒吃壞。”

    “你就是嫉妒我有吃的，喏，給你一個，不許嫉妒了。”

    “……”

    鳳君燁發現，他好像找到這個小姑娘的弱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