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騎著馬離開，一路繼續北上。

    昨晚的事，蘇應綰也察覺到一些事情，抿著糖畫問旁邊的人。

    “有人要殺你，所以你想要讓我保護你？”

    “我之前有讓你做我的侍衛，是你自己不願意。”

    “……”她要願意就有鬼了。

    蘇應綰扒著下眼皮，朝他做了個鬼臉，可又忍不住好奇。

    “縣衙的偷盜事件，我的推斷你是被人陷害，現在還有人追著要殺你，你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纔會這麼招人恨？”

    “……”鳳君燁面無表情的凝視蘇應綰認真的小臉，有些不想動嘴皮子：“要是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蘇應綰瞅了他的臉好幾眼，抬起左手，有模有樣的又開始掐指。

    鳳君燁看她的那個動作，簡直就是江湖騙子的師父。

    “你該不會在算我是什麼人吧？”

    蘇應綰抿著糖畫，撩起眼皮，懶懶的對上鳳君燁的視線。

    “鳳乃大晉國國姓，你又著急去京都，氣質不凡，絕非普通百姓，身份定是尊貴。

    昨晚你把人往我房間裡引，無非是在試探我，我脾氣好，不與你計較。

    到了京都，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各不相干。”

    蘇應綰收回視線，糖畫已經吃完，手中只剩一根木棒。

    她貪戀的舔了舔上面殘留的糖漿，給鳳君燁提個醒。

    “你命中與仙道有緣，即便不拜我為師，日後也會走上這條道。”

    “……”

    ……

    兩人驅馬快速前行，行至子時，蘇應綰的肚子餓得咕咕叫。

    鳳君燁見她駕馬的速度逐漸慢下來，乾脆勒住馬。

    “要不要吃點東西。”

    蘇應綰抖了抖兩隻長袍，撇嘴嘟噥吐槽。

    “路上吃完了。”

    “……”

    兩人傍晚路過縣城時，補充過食物。

    鳳君燁知道蘇應綰在駕馬時會偷偷吃東西，跟倉鼠一樣把東西藏在嘴裏細嚼慢嚥。

    但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吃完。

    他從懷中摸出一個燒餅遞給她，“邊走邊吃吧。”

    蘇應綰接過燒餅，用神識探視前方。

    “前面不遠有個驛站，可以去那裏歇歇腳。”

    見鳳君燁眉頭微皺，蘇應綰嘟嘴抱怨。

    “你倒是可以兩天不睡覺，可我真的太困了，不如我們就此別過，我自己也可以到京都。”

    鳳君燁面色陰翳，墨色的眸底，似有什麼情緒在翻涌。

    初春的夜晚，也是很冷的，此刻，蘇應綰感覺好像更冷了。

    鳳君燁一言不發，駕馬先行。

    蘇應綰有些凍僵的小手握著已經涼透的燒餅，喟然長嘆。

    終究不是一路人。

    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她朝小手呵了一口氣，暖暖手指。

    咬了一口燒餅，駕馬向前。

    到了驛站，蘇應綰將馬交給小二，朝大堂內走去，看到鳳君燁也在裡面。

    “咦？你不先走了？”

    蘇應綰小跑過去，跟他打招呼，視線在驛站內四處觀望。

    鳳君燁抬眸，目光鋒利如刃，寒涼得讓人心肝冷顫。

    “你對我畢竟有救命之恩，我不會丟你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的。”

    “是嗎？”

    蘇應綰在他旁邊坐下來，視線落在櫃檯後掌櫃的身上。

    她朝鳳君燁身邊靠了靠，低聲道：“要我說，你就不應該進來。”

    鳳君燁注意到她的目光，剋制著自己不去看掌櫃。

    “為何？”

    蘇應綰眼皮耷拉，蔑視了他一眼，無奈的嘖了一聲，不答反問。

    “你開了幾間房？”

    鳳君燁漠然的喝了一口溫茶，“當然只開了我自己的，你的，你自己去開。”

    “那就不用了，我和你擠一擠，錢不夠了。”

    “……”

    鳳君燁冷冷睨了她一眼，神他媽的錢不夠了。

    “你就不怕晚上有人摸進來，一刀砍在你的脖子上？”

    小二將菜上上來，三菜一湯，倒是夠他們吃。

    蘇應綰絲毫不客氣，拿起筷子，在菜和湯裡挑挑揀揀。

    鳳君燁劍眉微皺，不悅的望向她。

    “翻什麼翻？有什麼好挑的？”

    他的筷子，驟然打在她的筷子上。

    蘇應綰扭頭，就對上鳳君燁警告的視線。

    掌櫃的笑呵呵走過來，笑容憨態可掬，挺著大肚子，帶著幾分富態。

    “這位小妹妹，倒是可愛啊，兩位是兄妹嗎？”

    之前蘇應綰就把玄天宗的制服換回了她的桃紅色襦裙，外面披著大紅色的狐裘。

    雪白色的狐皮，擁著被凍得微微泛紅的嬌俏小臉，頭頂兩邊的髮髻上，簪著兩朵桃花，確實是可愛。

    蘇應綰搖搖頭，“他管我叫祖宗還差不多。”

    鳳君燁斜眼瞪向他，夾起一塊香菇，往嘴裏送。

    蘇應綰猝不及防的伸出筷子，將他的香菇打掉，小臉皺成一團，氣呼呼的大叫。

    “你幹什麼？這是我想吃的，你不許搶！”

    鳳君燁臉色頓時陰沉，“啪”的把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拍，身上氣勢洶洶，眼底陰翳。

    他還沒說話，蘇應綰又是無理取鬧的謾罵。

    “瞪什麼瞪？再瞪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旁邊的掌櫃：“……”

    蘇應綰的筷子在盤子裡面胡亂攪動，把菜攪得亂七八糟。

    抬眼發現掌櫃的還站在旁邊，她怒目而視。

    “你們這做的是什麼啊？給豬都不吃，本小姐不吃了。”

    額頭冒冷汗的掌櫃：“……”

    蘇應綰又是一腳踢在鳳君燁的小腿上。

    “傻坐著幹嘛？還不帶本小姐去房間休息，剛剛丟下我的事，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鳳君燁握緊的雙拳，隱隱在抖動，眼底的星火，一觸即燃。

    但最後，還是妥協，起身帶她去客房。

    回到房間，鳳君燁將門關上，眼底的暴躁，瞬間趨於平靜，凝上寒冰。

    他開門見山問道：“這是黑店？”

    “要是黑店，我才懶得管你。”

    蘇應綰擁著狐裘，坐在床上，小手藏在狐裘下，冷得不想拿出來。

    “總而言之，今晚上你安心睡覺就是了，不管聽到什麼，都別下床。”

    蘇應綰的狐裘下，響起叮鈴鈴的清脆鈴聲。

    鳳君燁聽到這個聲音，想起她上次給他設的結界。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