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丞相府野心
沈臨風的死訊燕辰啟未加半點阻攔,因而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但人的本性素來八卦,在這過程中沈臨風的死又變了些味道,其中最為流行,也最能讓百姓接受的,便是這皇室叔侄因愛生恨。
先是道在長熹閣的那場大火便是新帝為今日做準備,本以為這攝政王會就此長睡不起,因而這新帝才趁機將自己皇叔的這位小妾擄至宮中,奈何這小妾亦是性情剛烈誓死不從,加之其又懷了攝政王的孩子,新帝一怒之下這纔將其打入冷宮,並派人將沈臨風活活燒死!而新帝的性情也因此大變。
而攝政王對那位小妾亦用情至深,本便是油盡燈枯,可因沈臨風葬身火海,攝政王福至心靈,竟就此轉醒!
為給逝去的愛人報仇,叔侄倆於紫禁城中決一死戰。
結果顯而易見,新帝丟了半條命。
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莫要說是旁人,縱然是沈臨風本人聽了,都能擠出兩滴淚來。
兩男爭一女的故事從古至今都不過時,不過沈臨風還是有些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魅力。
因而將杯中的茶一口飲盡,並不打算多做停留,將那帷帽戴上,便欲離開。
未料才轉身走了兩步,便聽有人低聲議論,細聽之下,說的竟是丞相府的事情。
沈臨風微垂了垂頭,嘴角勾起一絲隱秘的弧度,繼而又坐了下來。
“歲入隆冬,春節將至,而今又逢亂世,朝野內外都是極不太平,只怕是要有人藉此次春節做些文章了。”
“此話怎講?”
“此次春節,算上城東的張家,城西的林家,再加上城中心的丞相沈家,細細數來,這京城裏已有十數家權貴公佈了訊息,道是年三十請京中百姓到府中宴飲。此便是收買民心。”
“若是地位低微者,想要藉此機會升官發財,這也還算說的通,可丞相沈家,本就官至高位,也絕無再升的可能,論起財富,沈丞相亦可在我大梁排得上名號。從前其從未籠絡過民心,而今卻似改變了主意,欲給百姓施恩惠。諸位覺得,丞相大人求的會是什麼?”
說到此處,那桌上的人竟都將頭買埋下,眸底亦多了幾分驚懼。
唯獨方纔道出這一番話的老者,面上仍是笑盈盈的,端了杯茶至嘴邊,輕抿了口,搖頭嘆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大梁,怕是要不安寧了……”
沈臨風看著那老者的背影,面色驟然難看幾分。
莫不是,沈青雲竟也有心帝位?亦或是,其另有所圖?
沈臨風心底止不住連連跳動,越發覺得這官場深不可測。
擱了兩個銅板至桌上,沈臨風漫無目的在街上走動,不知不覺,竟又走至那座硃紅大門的府邸前頭,三個燙金的大字,讓人怎麼也輕易忽略不了。
丞相府。
門口的兩個小廝見這麼個奇怪的人立在門口,又因此次沈臨風出門存心低調,因而那衣裳的面料一看便知並非是值錢的東西。
那兩個小廝便越發鼻孔朝天,眼裏容不下人,“若想討吃的,明日再來!丞相大人多次三令五申,你等竟連人話都聽不懂嗎?”
只這麼一日,便烏烏泱泱來了不下百人,也怪不得這二人這般盛氣凌人。
沈臨風心底輕嗤,她這個便宜爹,既是要籠絡人心,卻連全套功夫都沒有做足。
望著丞相府的大門,沈臨風嘴角勾起冷意。
一個月前的那場大火,她可是還記憶猶新,不知自己若是明日裏毀了沈青雲的謀算,他又會如何?
想著,沈臨風便轉身大步流星的離去。
她素來不愛與人結仇,可若有人存了心想要她的性命,她也不是好惹的!
……
寂寂深夜,獨庭中寂寥的枝幹隨風擺動,偶有幾片枯葉隨風落下,全不見春節臨近的喜氣。
獨沈茗姝房裏燈火通明,偶爾傳出瓷器落地的聲音,竟驚動了樹上的數只寒鴉。
女人含了一肚子氣,而今頂到胸口,身子劇烈的抖動,手一揮,又幾個茶碗落地,傳出噼裡啪啦的聲音,“燕澶雙!你竟還是要了她的命!”
此三個字一出,柳月梅臉色一變,慘呼一聲,忙上前哀哀勸道,“姝兒!你可小心說話!天家威嚴,豈容得你這般冒犯!”
縱然而今天下盡知燕澶雙不過是傀儡皇帝,可到底卻也是九五至尊。
而今形式,變幻莫測,沈青雲心底又有了打算,她而今生怕行差踏錯,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沈茗姝面色慘白,無力的倒向一邊,含恨咬著牙開口,“不!我不甘心!怎麼會!她怎麼會這般輕易死了?”
柳月梅見她形容難看,只當是她還將沈臨風當做姐妹,眸底一瞬閃過不悅可到底還是被做母親的因給佔據,上前將沈臨風攬入懷中,輕聲安撫,“姝兒,母親明白你的心思,可而今逝者已矣,活著的人總要繼續活著……”
說著,柳月梅又頓了頓,抿緊唇低聲開口,“你父親同我說了,叫你好生在家裏呆著,讓你做皇后的事也還算數,不過還是要多等些時日……”
話未說完,沈茗姝便雙目猩紅的尖叫出聲,“不嫁了!我如何都不嫁了!那皇后,誰愛做便做!”
她答應嫁給新帝,為的便是沈臨風。
而今沈臨風已死,所有的事情都沒了意義!
見沈茗姝如此癲狂,柳月梅當即冷了臉色,下一瞬牙關緊咬,“啪”一聲,巴掌便重重落在沈茗姝白嫩的臉上!
雖有些不忍,可她到底還是強撐著,攥緊了拳頭冷聲開口,“沒心的東西!你父親為此謀算了多久?而今你說不嫁便不嫁,你將我、將你的父親放置何等地位?偏要等到我丞相府家破人亡,你纔會清醒?”
“這兩日,你便好生在房裏待著!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說罷,柳月梅恨鐵不成鋼的帶著人大步流星離開。
整間屋子,只餘沈茗姝一人,一臉灰敗。
半晌,不知自何處涌上一股力氣,暗暗咬了牙關,“臨風!你且放心!我定要為你報仇!”
她的眸裡,有什麼明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