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參加婚宴
導演盯著那村民尖嘴猴腮的臉,心緩緩下沉,明瞭今天這不是意外。
看那眼神便知道是衝着沈斯年來。
不過他想不通。
平白無故的,這群村民為什麼要針對沈斯年。
容覺擰了擰眉,“什麼手鐲,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村民叫囂,“你說沒見過就沒見過?我還說就是你偷了呢,算數嗎?”
“我們和這兒的老闆一直都在山裏,從沒有看到過什麼手鐲。”
“我不管這些,反正我鐲子在這兒附近丟的,現在找不到,跟你們脫不了干係。”
沈斯年抬手搭在容覺肩膀上,語調懶散,“手鐲什麼款式?什麼時候丟的?誰戴著?”
許是沒想到她直接問出來,那人卡殼一瞬,眼神躲避,“就那種玉鐲子,就中午那會兒,我戴著。”
“你一個大男人戴你老婆的鐲子幹什麼?”
導演粗聲粗氣的問,“你別是故意誣賴我們,訛錢吧?”
村長咳嗽幾聲,制止他們即將爆發的爭吵,“都別說了,關於鐲子的事情,老三你再找找。”
這時候,建國帶著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回來,腳踏在石板上留下泥腳印,不難猜出去了什麼地方。
沈斯年也愈發肯定心中的想法。
建國看到站在中間的沈斯年,笑容憨厚,“對不起啊,我剛去問了,回鎮上的公交車晚上來不了,說是今晚到明天有雨,怕出事。”
沈斯年抬頭看了眼晴空萬里的天空,意思不言而喻。
“山裏的天氣誰說的準,跟孩子的臉一樣說變就變。”
“您看這樣可以嗎?晚上的房費您不用出,如果明天能走的話,我再騎車把你們送過去。”
“這天黑以後走路確實不方便,你們再將就一晚上。”
說白了就是非要把沈斯年和容覺留下來。
八九名身強體壯的村民堵在門口,他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容覺還想說點什麼,被沈斯年捂住嘴。
女人柔軟的手心觸及他的唇。
“好啊,”沈斯年莞爾一笑,“反正我們也不趕時間,不過就是合同的事兒要往後順延了。”
賺錢和名譽,村長自然選擇後者。
花嬸穿著上午的花裙子,左擠右擠的擠到沈斯年面前,笑呵呵的,“哎呦,咱們這還有好多景色沒看呢,走這麼早做什麼?既然來了就好好玩,你們要不知道去哪,我找村子裏小夥子帶你們。”
那打量貨物的目光看的人格外不舒服。
沈斯年抬眼看著擋在身前的容覺,唇角不甚明顯的勾起輕笑。
“不了,”沈斯年側頭,“工作要緊,謝過您的好意。”
“今兒晚上有人辦宴席,你們要有興趣可以過來湊湊熱鬧,我們這可好玩了。”
談起宴席。
彷彿觸碰了什麼開關,在場的男人眼裏都露出詭異的,興奮的光。
沈斯年啟唇,“阿覺?”
普通平常的兩個字,別人也經常這麼喊,卻從沒有這一刻那麼教人緊張,聲音都在顫抖,“啊?”
沈斯年神情自然的牽起他的手,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似是小女兒般的撒嬌。
“晚上沒什麼事,我們過去看看?”
心底彷彿被小貓爪撓了下,不痛,有點剋制不住的躁動。
“好。”
兩人的互動被所有人看在眼裏。
花嬸盯著倆人牽一起的手,兩條畫的跟蠟筆小新一樣粗黑的眉毛直跳。
“那行,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跟建國夫妻倆一塊兒就行。”
花嬸自覺完成了一半的任務,笑的合不攏嘴,“保證不讓你們白來。”
村長和建國對視一眼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放鬆。
“給你們添麻煩了,”村長主動說道,“老三平常喝酒不清醒,我這就讓人送他回去醒醒酒。”
老三身上輕微的酒味都沒有。
但這是個臺階,導演不敢不下,“那行,以後少喝酒,對身體好,酒多耽誤事。”
老三看出村長的警告,也配合的裝無賴,“胡說!我喝酒怎麼了!又沒打你!”
一出無厘頭鬧劇又突然拉下帷幕。
待人都散場,建國不好意思的搓手,“你們嚇到了吧?平常老三就在村子裏亂晃盪,見到小媳婦都要說幾句渾話,你們別放心上。”
攝製組裏的男人氣不過,“怎麼會有這種人?這要是在以前,我非得揍的他滿地找牙。”
大家默契的不提起他方纔慫作一團的狼狽模樣。
“你們東西收拾的還挺快,”老闆娘看到容覺手裏的揹包,笑了笑,“晚上宴席特別有意思,我們這人結婚都是晚上,熱鬧,玩得開,不知道你們習不習慣。”
人都是有好奇心。
聽見晚上的宴席是婚宴,導演也好奇的湊過來,“婚宴啊?我們能去嗎?”
“這……”老闆娘下意識看向自己的丈夫。
“可能不行,”建國委婉拒絕,“人數都是報好的,而且一般人家都不喜歡外人蔘與。”
導演理解。
少數民族大多都有排外性,所以他沒有強行參與,只是遺憾的搖搖頭。
老闆娘看著小玉,突然說,“要不這女孩跟我去?就說是我遠房表妹?新娘是外地人,有個同齡女孩子說話也輕鬆些。”
突然被點名的小玉有些驚喜,“可以嗎?”
導演點點頭,“也行。”
他們的紀錄片也有涉及民族習俗這塊,能讓小玉趁機拍點素材再好不過了。
如果換成小霞他可能還不放心呢。
於是人選就這麼定下來。
容覺可以跟著建國,沈斯年跟小玉跟老闆娘小翠。
下午的時光總是那麼漫長。
午後不僅人昏昏欲睡,連樹葉都在陽光照射下蔫巴巴的打著卷兒,蟬鳴聲不斷,吵得人莫名心焦。
夕陽西下,灰暗逐漸自遠方籠罩而來。
直至將山裏全都蒙上夜幕。
此刻某家門口的紅色燈光就顯得格外突兀。
或許真有雨,晚上溫度有點涼了,沈斯年換了長袖,灰色緊身運動褲顯得一雙腿格外纖細筆直。
容覺走在她身邊,被蚊子吵的不堪其擾。
沈斯年全程表情淡然,步伐不緊不慢。
“看起來你是蚊子眼裏的可口點心,”沈斯年語調嘲諷的說著風涼話。
白皙的胳膊已經被抓撓出明顯的紅痕,眼中的地方甚至滲出血絲。
容覺只覺得身上哪哪兒都癢的難以忍受。
沈斯年蹙了蹙眉,從手機殼上取下一個玉質的鏤空吊墜。
裡面有個小丸子,散發出一陣清香,說不出什麼味道,聞著並不刺激,反而清清涼涼的,格外舒適。
她把吊墜遞過去,“裝好。”
容覺剛從胳膊上打死一隻喝飽了血的蚊子,鐵鏽味在手心蔓延。
藉助月光看清楚他手心的一點紅。
沈斯年潔癖發作,指揮道,“包裡第二格,裡面有溼紙巾。”
容覺按照她的話拿出來,“然後呢?”
沈斯年,“……”
她抽出一片,撕開包裝袋。
微涼的指尖捏住他的手指,拿溼紙巾慢慢擦拭,將血跡一點點去除乾淨。
血色在白色的紙巾上逐漸暈染,來淡淡的茶香中消失不見。
她動作緩慢,在容覺眼裏更是放慢無數倍。
冰涼的吊墜放在手心。
他恍然回神,“這是什麼?”
“驅蚊的,”沈斯年開啟手機看了眼時間,隨口回道,“不想莫名其妙被傳染什麼疾病就戴好。”
那原本是個手鍊,她嫌麻煩,反正隨時離不開手機,索性戴在手機上。
這會兒丟給容覺,還頗有點不習慣。
在容覺怔愣的時候,沈斯年已經順著水泥路往前走了幾米遠。
再往前就是小玉和老闆娘的身影,說笑的聲音很清晰。
他快步跟上,“我不……”
“我不想被傳染,”說著,沈斯年往旁邊移了移,“不用就丟了。”
容覺只好把吊墜戴在手腕上。
圓溜溜的,指甲大小的鏤空小圓球,湊近能聞到一縷淡淡的幽香。
他想起來,沈斯年手機上原本是沒有這個吊墜的。
而沈斯年似乎不招蚊子,他可不可以貪心的認為,是沈斯年專門帶出來給他用的?
儘管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但容覺還是為自己的猜測心底有點隱秘的欣喜。
追上沈斯年的步伐,他說,“沈導,咱們什麼時候離開?”
“明天吧。”
雖然語氣不太溫柔,但起碼他的每句話都能得到迴應。
“可是明天不是有雨嗎?”
“他說有雨就有雨?你不看天氣預報?”
“這年頭天氣預報都不準啊。”
“那聽天由命。”
“也就是說明天走不了?”
“你有點吵。”
“我害怕。”
“成年人能不能穩重點?”
“沈導足夠穩重了,我想小小的依靠下。”
夜風裏飄過來一道譏諷的女音,“知道什麼叫自食其力嗎?”
“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