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歪門邪道
民宿。
沈斯年坐在沙發裡打影片電話,毫不在意身後任勞任怨收拾行李的容覺被錄進去。
打電話過來的並不是劇組的任何人。
而是她的大伯沈峰。
背景看上去是在公司,寬大的落地窗格外明亮,坐在辦公椅裏的沈峰看上去嚴厲苛刻,卻在看到影片裡沈斯年那張臉的時候微微緩和。
沈斯年翹著二郎腿,坐沒坐相,懶懶散散的。
沈峰皺了皺眉,說,“你在雲城?”
沈斯年隨手往嘴裏丟了一顆葡萄,語調淡漠,“我跟男人出來開房你也要管?”
容覺被這話驚的差點沒站穩,抿著嘴,臉頰逐漸泛紅。
心裏卻又不可抑制的猜測和沈斯年通話的人是誰。
“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沈峰訓斥道。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用不著這些教訓,”沈斯年完整詮釋了什麼叫叛逆,“你不如把這些話留著給你女兒,省的哪天惹出來事還要說近墨者黑,我可擔不起這責任。”
“無事不登三寶殿,您倒不如說說找我什麼事,我忙著呢,”她抬眼,唇角勾著嘲諷的笑。
身後背景的確是在酒店,容覺來回忙碌,手裏還拿著她的衣服。
沈峰臉色不悅,卻沒說什麼,“聽思玉說那個誰,柳信要參演一部片子,思玉也吵著去,你這邊應該能幫上忙。”
“您的意思是要我把沈思玉塞進去?”
“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沈峰理所當然的說,“也不用什麼重要角色,她就是去玩玩,你也要注意看著思玉,別讓她被娛樂圈的男人騙了。”
“一,我不是她的保姆,二,腿長在她自己身上,我管不著。”
“沈斯年!”
沈峰忍不住厲聲呵斥,可看到沈斯年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又剋制著軟和語氣,“二叔不是故意吼你,你和思玉從小一起長大,你也知道她什麼水平,肯定是不如你的,你就別計較那麼多,她還是個孩子。”
最後這句話,使得沈斯年眼底溫度驟降,冰冷的看著沈峰好言相勸的嘴臉,桃花眼微垂,嗓音輕佻卻涼薄,“二十多歲的孩子,還沒斷奶?又不是親姐妹,我憑什麼讓著?”
“二叔知道思玉平常不省心,我會好好管教她的,這件事請你一定要幫忙,你之前不是說要那個限量款跑車嗎?我這就讓人去訂,等你下次回來保證送到你面前。”
容覺從衛生間出來,剛巧聽到最後一句話。
他表情古怪,抬眸遠遠的掃了眼,只瞥見了沈峰背後的高樓大廈。
寶珠大廈?
他還是有點印象。
據說那裏是富人區,好多跨國公司都坐落在那裏。
娛樂圈關於沈斯年身後的背景猜測眾說紛紜。
有人說她出身豪門不差錢。
有人說她已經結婚,有個豪門老公。
有人說她有金主捧。
共同點就是,沈斯年不差錢。
可這些年緋聞斷斷續續,戀愛分了又談,談了又分,循環往復,關於金主的說法逐漸散了。
她是豪門的言論逐漸興起。
這會兒容覺對沈斯年背後的力量產生了好奇心。
與沈峰做好交易,沈斯年回頭就看見站在床邊發呆的男生。
她皺皺眉,“站在那做什麼?東西收拾完了?”
“沒,”容覺如夢初醒,慌忙去疊床上的衣服。
白色吊帶睡裙在他手裏三兩下摺疊成整齊的的方塊,而後放進包裡。
注意到他紅透的臉,沈斯年挑眉,“在想什麼?”
“那個男人……”
容覺脫口而出。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話,又結結巴巴的否認,“我不是,我只是想問你和……不對,我什麼也沒想。”
越解釋越亂。
他自暴自棄的垂頭,“算了,你笑吧。”
沈斯年輕笑,“問我和那個男人什麼關係?”
“你猜猜看?”
容覺眨眨眼,泛着健康粉色的唇微微抿直,猶猶豫豫道,“……一家人?”
“猜的不錯。”
沈斯年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真,真的?”他眼睛微微睜大,漆黑的眼眸裡顯出驚訝,“一家人?”
得到沈斯年肯定的點頭,他突然有點不想猜下去。
“怎麼不說話?”
見他低頭摺疊衣服,沉默不語。
沈斯年放下翹起的二郎腿,走了過來。
趿拉著拖鞋的白皙小腳在面前站定。
容覺沒回頭,換了個方向,把沈斯年的護膚品整整齊齊的放進揹包。
脖頸突然被柔軟冰涼的手攬住,女人身上的馨香逐漸圍攏過來。
“你不開心?”
沈斯年微微傾身,纖細手指慢慢撫過他的側臉,語調蠱惑,“我有什麼做的讓你不開心你可以說出來,我看情況改。”
容覺定了定心神,聲音些微沙啞,“沒有。”
“你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
指尖點點他沒有一絲笑意的唇角,沈斯年笑的明豔,紅唇逐漸湊近,“沒關係,你說,我聽著呢。”
他的耳朵被迅速親吻了下。
灼熱的感覺順著耳尖一路蔓延。
喉結滾動,他捏著揹包帶子的手指用力。
女人的手順著他的臂膀,慢慢撫摸,直到握住他的手腕,“你的臉好紅,害羞?這才什麼程度?你知道那天晚上我答應了會發生什麼嗎?”
身體相貼,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準確的感知。
“如果我答應了,你現在可不會是站著跟我說話。”
沈斯年說完,收回手,轉身就要走。
毫不留情。
容覺的手比頭腦反應更加迅速。
由於慣性作用,沈斯年被他的力氣拉的摔倒在柔軟的床面上。
地位反轉。
男生趴在她的身上,平復呼吸。
可能是要洩憤,牙齒輕輕咬著她鎖骨和肩膀處的面板,“我雖然瘦,又不是不行……”
他輕聲說著,“沈導,我說要追你,不是這種。”
“那是什麼?”沈斯年依然平靜,手搭在他腰間,“跟小孩兒玩的那種,看電影,吃飯,約會,送花送禮物?”
這在她眼裏甚至沒有罵她一句來的有存在感。
容覺頓了下,說,“我能想到的只有這些了……”
“沈導應該經歷過很多次,不像我,沒經驗,沈導多擔待了。”
“雖然我之前不太喜歡玩金主情人那套,”沈斯年側過臉,紅唇輕輕的去吻他的側臉,“不過現在我倒不介意養著你。”
“你聽話點,我養著你。”
跟養寵物沒什麼區別。
“沈導以前也是這麼和男朋友相處的?”
“差不多吧,”沈斯年笑了笑,“或許寧悅說的對,花錢能讓新鮮感持續久一點,如果我在你身上花了很多錢,說不準會心疼,這樣關係就能保持的很久。”
“所以,”她輕笑,“你現在可以試著問我要點東西?來讓我跟你產生關係?”
“可是我不喜歡情人這個角色。”
他與沈斯年對視,“情人不能光明正大。”
“你要是不怕家裏人看到你跟劣跡斑斑的導演待在一起,我沒意見。”
沈斯年順勢把人推開,從包裡抽出女士香菸,打火機點燃。
繚繞煙霧迅速驅散方纔曖昧的氛圍。
“劣跡斑斑?”容覺重複這四個字,反駁道,“可是在我眼裏沈導認真負責,優秀的人多談幾段戀愛怎麼了?”
“把濾鏡去掉,”沈斯年眯著眼睛輕笑,“乖,小小年紀還是別走歪門邪道。”
“可是沈導你之前還說我太正直不好。”
“過幾天帶你去侯導那兒,”沈斯年不欲多說,“收拾好東西就走。”
“不吃飯?”
“餓的話吃泡麪。”
“哎……”容覺來不及說話,就看穿著白色襯衫的女人離開房間。
房間裡的香氣也隨著窗外的風逐漸變淡。
他這纔想起來,方纔的疑惑還沒得到答案。
沈斯年和影片裡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
樓下吵吵鬧鬧。
容覺下來的時候,沈斯年正靠著柱子看熱鬧。
美豔的容貌晃的人眼花。
幾個爭吵的村民不知不覺降低聲音。
村長手裏提著菸袋,陰沉著臉,“吵什麼吵。”
“你說,怎麼回事!”
“村長,他偷我東西。”
一個帶草帽的村民迫不及待告狀。
“我沒有,”跟他吵架的是攝製組其中的一個男人,“我就在門口拍照片,你突然衝過來說我偷你東西,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村民也理直氣壯,“我媳婦的鐲子就在這一塊丟了,你偷偷摸摸的我當然懷疑你。”
“調監控!”男人氣的不行,“我要是拿了你們的鐲子,我天打雷劈。”
塔西寨裡的人很多都信山神。
毒誓他們不敢發。
村民的氣勢變弱,導演走出來打圓場,“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就是拍個照片,絕對不可能偷東西啊,或者你們去搜。”
“搜就搜!村長,必須要搜。”
“這麼多人呢,”村長咳嗽幾聲,呵斥,“讓人看笑話。”
“我娘傳下來的鐲子,說丟就丟嗎?我就說特意拐回來找鐲子的,他鬼鬼祟祟,一定是他。”
老闆娘這會兒也匆忙過來。
看見人這麼多,皺了皺眉,“發生了什麼事?”
村長拄著柺杖的身影露出來,老闆娘表情一變,“爸?您怎麼過來了?”
“老三丟了東西,”村長指指臉紅脖子粗的村民老三,“他說被偷了。”
“你們去搜!”
男人不甘示弱,“你們今天要搜不出來,你給我跪下道歉!”
導演還是很相信男人的人品,也說,“他不可能偷東西,你們去搜吧,我們住在二樓盡頭的四個房間,只要別動我們的拍攝機器。”
村長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村民老三迫不及待,“萬一你們沒有藏在自己房間呢?”他指著看熱鬧的沈斯年,“還有她,你們不是認識嗎?她的房間也得搜搜。”
導演臉色一變,“我們不認識。”
開玩笑,殃及池魚,他不想活了嗎。
老三平常就是村子裏的無賴,“你們心裏有鬼。”
沈斯年輕嗤,“啊,是,有鬼,誰心裏沒鬼。”
暗示意味極重的話使得村長心裏一咯噔。
他猛地抬頭看著沈斯年。
女人雪膚紅唇,貌美的比老年人流傳下來故事裏的精魅還要蠱惑人心。
導演抱歉道,“對不起啊沈導,給您添麻煩了。”
他語氣中的尊敬誰都聽的出來。
村長更是覺得不妙。
老闆娘連忙說,“要不就讓他們搜一下吧?很快的。”
“對了,你們這是要走嗎?”
話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容覺身上的揹包。
迅速成為焦點的容覺默默的站在沈斯年身前,“事情辦完了,我們當然要走。”
老闆娘狐疑,“你們不是說要好幾天?突然就走?”
嫌疑人轉移。
老三尖嘴猴腮的臉盯著沈斯年不懷好意,“不會是你們撿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