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收到情書，是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

    課間活動十分鐘，我去完衛生間回去，被剛轉學到我們學校隔壁班的女生堵在了走廊上。

    “封同學，我喜歡你！”女生紅著臉，鼓起勇氣告白。

    遞到我面前一封粉色的情書。

    我：“……”

    我在想，怎樣才能委婉地拒絕，忽然肩膀一沉，緊接著耳邊響起鹿鳴冷淡的聲音：“他不會收你的情書，更不會接受你的告白。”

    我：“…………”

    腦殼疼。

    腦殼很疼。

    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你，”女生看向攪局的鹿鳴，“你是誰？”

    忍不住憤怒：“你為什麼說他不會收我的情書？”

    鹿鳴假笑：“我是他哥。”

    女生：？？？

    女生：！！！

    鹿鳴冷道：“他還小，才五年級，當前最要緊的就是學習，高考之前，他都不會談戀愛。”

    意識到自己有些兇，鹿鳴緩和語氣：“喜歡他？”

    不待女生回答又道：“等他高考後，再喜歡他。”

    我胳膊一緊，被鹿鳴抓住。

    然後就被迫跟著鹿鳴回了教室。

    我嘆氣：“你太粗魯了。”

    鹿鳴冷笑：“我粗魯？我這叫快刀斬亂麻！”

    我坐回椅子，敷衍：“行，你快刀斬亂麻。”

    很不幸，我跟鹿鳴同桌。

    在五歲生日那天后，鹿鳴一家就搬到了我們家隔壁，然後，鹿鳴就順理成章地跟我一個班，順理成章地成了我同桌。

    忽然，一張小紙條出現在我視線裡。

    我扭臉去看鹿鳴。

    鹿鳴目不斜視，專心致志看書。

    我拿起小紙條。

    展開。

    “你拈花惹草！”

    我又好氣又好笑。

    誰拈花惹草了？

    是人家主動送我情書。

    又不是我問人家要的情書。

    我撕一張便籤紙，回：“我才五年級，還小，主要任務是學習。”

    鹿鳴看完，拿過我的便籤紙，撕下一張。

    唰唰唰寫字。

    寫完折一下，將便籤紙推給我。

    “你都沒拒絕她！”

    我無奈，寫字辯解：“我正準備拒絕，你就出現了。”

    鹿鳴控訴：“你沒第一時間拒絕！”

    我不語。

    我確實沒第一時間拒絕。

    鹿鳴控訴得對。

    我轉臉去看鹿鳴。

    鹿鳴繃著臉，氣呼呼。

    我傾身貼近。

    手搭到鹿鳴肩膀上，半邊身子掛到鹿鳴身上。

    “我收到情書，”我湊到鹿鳴耳邊問，“你生什麼氣？”

    鹿鳴呼吸一滯，猛地轉過臉。

    怒瞪我。

    我戳一下鹿鳴因為生氣嘟起來的臉，故意道：“燕同學，我們只是純潔的同桌關係，我收到情書，你為什麼——”

    桌子下，鹿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一字一頓：“你猜，我為什麼生氣？”

    上課鈴打響，老師進來教室。

    鹿鳴推開我，眼睛看講臺。

    我：鹿鳴真生氣了。

    我瞄鹿鳴眼睛。

    眼尾有點紅，想哭，但沒哭出來。

    我撕一張便籤紙。

    寫上“我錯了，別生氣”，推給鹿鳴。

    鹿鳴垂眸掃一眼，抬眼繼續看講臺。

    只是眼尾更紅了。

    我：真是名副其實的小哭包。

    我抬頭看講臺，認真聽老師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