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微怔。

    拿杯子的手無意識收緊。

    他掀起眼皮。

    見封未眼睛亮閃閃的。

    溫言放下水杯，重新一副老師模樣，盡職盡責道：“我們繼續。”

    封未認真聽講。

    許多之前不懂的點經溫言講後，茅塞頓開。

    封未支稜起來了，按這個進度，明年妥妥考上清北。

    可下午的物理，讓封未整個人頭皮發麻。

    好難。

    好踏馬難。

    偏偏溫言還凡爾賽：

    “這很難嗎？”

    “這你都不會？”

    “你應該聽懂了吧？”

    封未：想打人，但打人犯法，要忍住。

    窗外暮色降臨，封未終於聽到溫言施恩般說“今天就到這裏吧”，如蒙大赦逃出生天。

    “我死了好多腦細胞。”封未頹喪。

    溫言拉上書包拉鍊，很不走心地安慰：“堅持下去就好了。”

    背起書包：“今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封未送溫言出書房：“不留下來吃晚飯？”

    溫言：“不了。”走到門口鞋櫃換鞋，叮囑封未，“我給你佈置的作業今晚做完，明天上午我要驗收。”

    封未點一點頭，忍不住控訴：“老師你太嚴厲了。”

    溫言謝謝誇獎：“只要能教好你，我嚴厲些，是應該的。”邁出門，扭頭看封未：“不用送了。”

    封未擺手：“路上小心點，回到家給我發個訊息報平安。”

    溫言腳步微頓，隨即抬腳離去。

    中午吃飯時，封未以學習為名義要他的手機號，他給了，沒有理由不給。

    夜風冰涼，溫言坐上公交車，卻沒有回家，而是坐過一站又一站，公交車朝城外駛去，最終到達終點站。

    溫言走下車。

    夜已經徹底成了黑色，冷風呼嘯著在頭頂盤旋，黑暗中的溫言一點一點勾起唇，步履平穩地朝目的地走去。

    盤山公路，九曲十八彎，陡峭險峻。

    路口停著一排整齊的跑車，青年們坐在車頭、靠著車門，吞雲吐霧嘻嘻哈哈。

    “人怎麼還沒來？”

    “車神？老子一會兒讓他一隻手，要他跪地上叫我爺爺！”

    “媽的你給他打個電話，催催他。”

    “……我聽見腳步聲了，人來了！”

    溫言從黑暗裡走出，來到路燈散發的冷白光芒下。

    乾淨、單薄，標準的三好學生，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假象。

    假象下是歇斯底里的瘋狂。

    “來啦。”有人笑著迎上來，“是老規矩？還是選擇加碼？”

    “我們的車神當然會選加碼，”頭髮凌亂如雞窩的男子跳下車頭，故意激溫言，“不是嗎？”

    風很大，溫言看一眼雞窩男，走向自己的車子：“老規矩。”

    封未要他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他身為老師，不介意滿足封未這個的小小願望。

    “三、二、一！”氣槍打響。

    溫言油門踩到底，汽車爆發出劇烈的轟鳴聲，下一秒如離弦的箭般衝出去。

    加速，轉彎，俯衝，甩尾。

    溫言的眼睛發亮，嘴角微揚帶著淺笑，享受腎上腺素飆升帶來的刺激，陶醉命懸一線掌控生死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