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謝子豪坐牢了
裴儀說完這些就起身走了。
可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回過頭來再一次壞笑著提醒道:“千萬不要隨隨便便和女人搭話喲。”
霍淵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裴斷袖把他當什麼人了?
他是那種爲了美色頭腦發昏的人嗎?
另一頭。
檀香書院。
“我跟你說,謝子豪進監獄了!”
(注:從漢代開始,監獄始稱為“獄”,一直使用到元朝。到明朝時,始稱獄為“監”,取其監察之意,清代以後才合稱為“監獄”,成為一個固定的名詞)
“真的假的?你聽誰說的?”
“我鄰居家的二舅就是縣裏的牢頭,人家親自收押的謝子豪。”
“天吶,謝子豪是犯了什麼事兒呀?”
“嗨,還能是什麼事兒?先前不都說他交不出來三百兩銀子,王公子就要把他送進牢裡嘛。”
“我去,裴儀沒給謝子豪三百兩嗎?”
“這還用說,肯定沒給呀。”
“裴三郎也太無情了吧,以前關係還那麼好呢,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了。”
“對呀,大家同窗一場,竟然連三百兩銀子都不肯給。”
裴儀剛走進教室就聽到一群人議論紛紛。
這些書生一察覺到她來了,立馬噤了聲。
沒辦法,如今裴三郎就跟條瘋狗似的,一言不合就要動鞭子。
誰敢惹呀?
裴儀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這群同學。
只要這群人不真的犯到她頭上,她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然,不論大事小事都和這些小人計較,多浪費精力和心情呀。
正想到這裏,她突然聽到有人驚呼:“呀,你臉上怎麼在流血呀?”
只見一個書生臉上突然有了一道口子,傷口不算大,但就是滲著血看著嚇人。
緊接著,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裴儀尋聲看了一眼,頓時也繃不住笑了。
有個書生的褲子突然開裂了,那大紅色的本命年褻褲格外風騷。
“啊?我褲子怎麼開了?!!”這個書生自己也崩潰了,他捂著屁股漲紅著一張臉。
周圍人鬨堂大笑。
“鄭一郎的褲子也開了!”
(注:古代稱呼最大的孩子為“一郎”或“大郎”,兩者皆是高頻用詞。古代不同時期的古典小說或是官方文獻中“一郎”的使用頻次並不亞於“大郎”。今人對“大郎”一詞格外敏感興許是源於影視劇對“大郎”的頻繁使用,以及對《水滸傳》中的“武大郎”格外熟悉。)
“哈哈哈……”
全班笑成了一團,也亂成了一團。
七殺微微勾了下唇角,巋然不動地坐在座位上,深藏功與名。
裴儀看了眼醜態百出的一眾書生,又瞟了一眼自己身旁的淡定小暗衛,心裏明白了什麼,禁不住抿嘴笑了下。
“學堂之中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高傲苛責的話從門口響起。
這聲音一聽就是個夫子。
書生們一回頭就看見一個俊秀的青年男子緩步走了進來,正是昨天剛來的新夫子溫如雲。
書生們趕緊端正姿態,恭恭敬敬地道:“見過夫子。”
畢竟這位夫子是從京城來的,指不定還能靠他搭上什麼門路。
溫如雲高高在上地“嗯”了一聲,好似根本沒有把一群書生放在眼裏。
裴儀想了想,低聲問道:“七殺,你們暗衛方便查人的身份和行蹤嗎?”
七殺斬釘截鐵地道:“方便。”
裴儀盯著講臺上的溫如雲,沉聲道:“那你查查這個溫如雲是個什麼來路。”
聽到這話,七殺禁不住多看了溫如雲幾眼,低頭應道:“遵命。”
兩人剛說完這話,裴儀就聽到有人帶著不滿喊道:“裴三郎。”
喊她的人正是溫如雲。
出於師生禮節,裴儀立馬站了起來。
溫如雲站在講臺之上遠遠凝視著她,板着臉問道:“方纔,我講到哪兒了?”
裴儀心思都沒在這上面,哪兒知道講到哪兒了。
然後,她就看見她家暗衛伸出一根手指頭默默地指到了書上的某一行字。
裴儀第一反應是:這手可真好看——修長又幹淨,而且看著還很有力量感。
接著,她才注意到了手指所指向的那一行文字。
裴儀心中瞭然,胸有成竹地念道:“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
這話一出來,全場詭異地安靜了一下。
緊接著,不知道是誰“噗嗤”偷笑了一聲,然後全班都有這種細微的偷笑聲。
裴儀微微蹙眉,這話有什麼問題嗎?
講臺之上,溫如雲黑著一張臉問道:“裴三郎,你知道這堂課是學的什麼嗎?”
裴儀回想了一下。
整個人一下子風中凌亂了。
這堂課講的是《周易》,可她剛剛唸的那本書是《中庸》。
自己上課把書都拿錯了。
裴儀尷尬又鬱悶地看向了自家小暗衛。
你小子就不知道提醒我書拿錯了嗎?
還直接伸著個手指頭在那亂指,你這不是故意添亂看我出醜嗎?
七殺那張常年沒什麼變化的臉一下子微微泛紅。
他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七殺辦事不力,請三爺責罰。”
裴儀看著自家小暗衛這緊張又委屈的模樣,就算是有點火氣那也消了。
講臺之上,溫如雲皺眉道:“裴三郎,你站到教室後面去聽課。”課堂之上竟然和書童眉來眼去,真是沒規矩。
裴儀從書袋裏拿出正確的《周易》課本,大大咧咧地走到了教室後面。
七殺坐在座位上不敢動,扭頭看了她一眼,那模樣就像是一隻犯了錯的小奶狗,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家主人祈求原諒。
裴儀默默在心裏嘆了口氣。
她身邊這些小美人一個個的不是會撒嬌就是會示軟,搞得她都沒脾氣了。
“學堂是修身養性的場所,不是眉目傳情的地方。”溫如雲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裴儀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她真的覺得這位新夫子格外地關注她呀。
過了許久,一堂漫長的周易課終於結束了。
溫如雲走下講臺,一路穿過座位之間的過道走向了教室最後面。
他瞟了裴儀一眼,接著目不斜視地走出了教室,徒留一句道:“來我辦公室。”
(注:古代的辦公體制與現代不同,並沒有“辦公室”的說法。所謂的“丞相府”、“大將軍府”、“東宮”等府宅不僅是官員的府邸,也是他們的辦公之地。“書房”也常常是辦公的地方,官府辦公之地也可稱為“廳堂”。但這些詞用在本文中皆不合適,所以採用現代用詞“辦公室”。包括本文中出現的“教室”“講臺”等相關詞彙或配置都以現代相比照。)
裴儀拿著書,大咧咧地跟了過去。
她很想看看這個新來的夫子究竟想對她做什麼。
檀香書院的每一位夫子都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裴儀跨進辦公室後,就聽得溫如雲道:“把門關上。”
裴儀眉稍微挑,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溫如雲坐在書桌之後,微微揚起頭打量著她,帶著些許興味笑道:“我聽說,你昨天似乎爲了一個書童和班裏的同學鬧起來了。”
裴儀走了過去。
她正對著溫如雲。
兩人中間就隔了一張書桌。
(*注:本文高頻詞彙解析)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分兩頭說”的文雅說法,我國傳統古典小說中的高頻用詞)
(安步當車:慢慢地走,就當是坐車,也可形容人能夠安守貧賤生活。在句子中一般作謂語。本文一般採用“慢慢走”這一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