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什麼啊？

    我也不明白，可能這就是命運吧？

    我沒有辦法回答他任何一句話，只能壓下滿腹的情緒，用平靜到將我自己都能騙過去的語氣的開口，

    “世子如今眼見為實了，該信了。”

    他頓時愣在了原地，而我努力壓制的情緒快要衝破我的眼眶衝出來，我只能留下一句話落荒而逃。

    “世子既然已經成了文武狀元，想來這京都的女子想嫁給世子的是多不勝數了，世子也不必執著於兒時玩笑。”

    我剛走幾步，就被他一把拉住，“兒時玩笑？你覺得我同你說的那些都是兒時玩笑？”

    我垂著眸子，視線落下他抓著我手腕的動作上，淡淡道:“如今我已經是淑妃，世子這般不妥。”

    “哪裏不妥？”他臉上浮起幾分怒意，“我只問你，進宮是你自己所願？”

    我輕笑了聲，“世子瞧著我像是被人綁來的嗎？”

    “何芊芊！算我晏慕溫看錯你了。”他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而我臉上的笑容也終於掛不住了，如此，他已經失望透頂，對我再無半分好感了吧？

    我如願了，可是我的心卻很疼很疼。

    宮裏的日子其實很無聊，進宮數日，我都不曾見過周暉，不過這樣也好，我心裏反而輕鬆些。

    只是我沒想到，那天在錦繡宮請安時晏知微會忽然出現，她看著我們，目光裡全是詫異。

    我忽然有些同情她，被養在溫室裏的花終於要見識外面的骯髒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貴妃一看到她便很生氣，怒斥道:“紅兒！怎麼什麼人都放進本宮的錦繡宮裏來？真是沒規矩！”

    “參見皇后娘娘。”

    鬼使神差的，我朝她開口福身，其他的妃嬪瞧見我的舉動也意識到她是皇后。

    我話音一落，就有人提出質疑，我忽然有些後悔，我在做什麼？她是晏慕溫啊！有那麼多人的寵愛，哪裏還輪得到我同情？

    讓我意外的是，這位小皇后得知這些人都是後宮妃嬪時不哭不鬧，只是上前，有理有據的指出貴妃身邊的侍女欺負了她的人。

    之後，在我們誰也沒有想到的時候，她忽然揚手打了貴妃一巴掌。

    貴妃頓時愣住了，滿眼的怒火，好似下一刻就要衝上去把她撕碎了，我心底有些掙扎，要不要去替她解圍。

    貴妃到底還是顧及著她的皇后身份沒有動手，兩人僵持著，我不禁有些替那晏慕溫捏了把汗。

    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現，我心裏才暗暗鬆了口氣。

    看到周暉出現，貴妃也立刻收了氣勢，委屈的同他告狀，周暉沒說什麼，只是讓人把晏知微送了回去。

    而後，他目光掃了眼眾人，只淡淡的說了一句，“都散了吧！”

    可從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我清晰的看見無盡的冷意。

    我回宮之後未過多久，周暉身邊的公公便過來了，說是他一會兒會到，讓我早做準備迎聖，這算是我入宮之後他第一回踏進玉漱宮，侍女們紛紛替我高興，給我梳妝打扮。

    只有我自己心裏清楚，日後，我這玉漱宮怕是不得安寧了。

    我木訥的坐在銅鏡前，直到侍女提醒的聲音傳來，我才起身迎接，禮還未行完，便被周暉扶了起來。

    “你還是與兒時一樣，在朕面前不必多禮。”他同我溫聲開口，語氣熟稔的好似我們已經相識多年。

    雖然，我們確實算是相識多年，可記憶裡，我與他從來生疏。

    兩旁的侍女見他待我溫柔，眼底紛紛流入幾分羨慕。

    我垂著眼眸，任他拉著我進了內室，他順手拿了桌上的糕點喂到我嘴邊，我頓時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怎麼了？不合胃口？”他蹙眉詢問。

    我搖搖頭，忙含過糕點吃了起來，心裏很是疑惑他忽然轉變的態度，而他不知，我根本不喜歡吃甜的，桌上的糕點我甚少動。

    他只坐了一刻鐘就離開了，可舉動親暱，體貼入微，足以讓這個沒有秘密的宮裏傳出來我受寵的訊息。

    不過兩天的功夫，我宮裏就堆滿了其他妃嬪送來的禮，各宮尚局侍女公公也對我討好不已，一時之間，玉漱宮彷彿成了最為炙手可熱的宮殿。

    周暉在那之後也來得越來越頻繁，可我很快就發現，他總是當著侍女的面對我百般呵護。

    一但讓侍女退下，只剩下我與他二人時，他便冷淡得一如我曾經熟悉的那個樣子。

    同慶十二二月初，爹爹入宮探望我，對我一番關懷，屏退兩旁之後，他立即正色道:“聽聞聖上近日待你不錯。”

    我眸色一怔，將苦澀盡數嚥下，爹爹把一個琉璃瓶遞給我，他開口道:“你想個法子，接近晏知微，把這個放在茶水裏讓她喝下。”

    這一幕彷彿在我腦海裏演變過無數次，以至於聽到爹爹親口這樣說的時候，我心底連半點波動也沒有。

    “知道了。”我輕聲應道，多餘的詢問也沒有興趣。

    爹爹遞給我一個紙條，上面清楚的寫了用量，讓我看完之後把紙條銷燬。

    我把爹爹留給我的東西藏好，在殿內坐了一下午，腦袋裏只想著一件事，倘若我害死了晏知微，晏慕溫會不會恨我？

    翌日一早，我便去了鳳儀殿。

    周暉看她看得緊，輕易不讓人進去接近她，我在門口如何說，侍衛也不留情面。

    我只好重新想法子，可是沒想到，第二日周暉便來找我，說是讓我去探望晏知微。

    我心底雖疑惑，但也沒多問，我到了鳳儀殿時，晏知微還在熟睡，她緊緊皺著眉，眼淚從眼角滑落，不知是夢到什麼傷心的事了。

    我在原地站了會兒，她便醒了，她迷茫的看著我，原本精緻的臉龐如今顯得很是憔悴。

    我忽然明白，為何周暉會讓我過來瞧她。

    想來這位小皇后最近的日子並不好受。

    “芊芊姐姐？”她有些疑惑的看著我，隨即又問道:“你怎麼入宮了？還成了淑妃，你與哥哥……哥哥不是說他得了文武狀元就娶你嗎？”

    我心底一痛，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