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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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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同門師兄弟

    葉雲韶愣了一下,遲遲沒有動作。

    “你背後的傷太重,天快要熱起來了,再不處理就不好收拾了。”宮羽生又說,“你這人真難說話,一點也不配合。”

    宮羽生走到床邊,把一盆溫水放到櫃檯上。

    葉雲韶的表情不大自然,他推脫道:“不要緊,傷口不深,我沒事。”

    “你怎麼磨磨唧唧的?”宮羽生沒了耐心,“跟個姑娘家似的,有什麼好害羞的?還是你以為我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對你還有什麼想法?”

    “不是……”葉雲韶垂著眼睫,內心掙扎著,“多謝關心,您不必管我這些的。”

    不是害怕,也不是出於羞恥,而是那個地方還留有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這個印記代表的東西太多了,以他現在的身份,不能讓人發現這個印記。

    宮羽生纔不管他怎麼說,撩起袖口,捏著幾根銀針。

    葉雲韶意識到他又要對自己做什麼,可才微微張開口,宮羽生迅速的幾根銀針落下,他便無法動彈了。

    意識還保持著清醒,只是動不了。

    宮羽生拍了拍手,道:“你少廢話。要不是老夫剛剛忙完一個棘手的事,沒時間跟你耗,纔不屑於用這些招式。”

    宮羽生把他翻過身去,他後背的衣裳布料早就破損,鬆垮垮地搭在背上,卻又跟傷口粘連在一起。宮羽生直接用一把剪刀從他的背後把衣裳解開,衣料從傷口上拿開時,凝血的傷口再次滲血。

    “這麼嚴重還死撐著。”宮羽生不禁嘆道,又嫌葉雲韶一副不在乎,“你還要不要命了?我最討厭你這種不惜命的傻子。”

    暗紅的衣料被剪成布條拿下,被子被退到臀部,葉雲韶感到自己的後背徹底暴露在宮羽生的目光之下。

    連同那後腰上的顯眼的羽毛紋飾,也一併落在宮羽生的眼中。

    他想去遮擋這代表不堪和屈辱過去的印記。

    既然宮羽生都知道穆長風和羅剎幫,自然也清楚這個印記代表了什麼。若是宮羽生質問起他,他又該如何解釋……

    他明明不是羅剎幫的,而此時此刻,這個印記能代表的太多了,宮羽生甚至不會聽他解釋。

    他的臉上佈滿了難堪,而這難堪,還是穆長風給予。

    事實上,宮羽生只是盯著那深色紋飾打量了一下,然後便浸溼了帕子,把他傷口邊緣的髒污和血跡擦拭掉。

    自始至終,宮羽生都沒有提及有關這個紋飾的任何一個字。

    宮羽生隻字不提,只會讓葉雲韶心裏更加慌張。

    “我這裏能用的傷藥不多,就先簡單處理一下,等外面風頭過了,我再出去準備些藥材。”宮羽生說。

    刀傷從肩頭一直到了腰上,像一個猙獰的大蛇趴在這白皙光滑的背上。宮羽生替他包紮好後,整個上半身都纏了一圈繃帶。

    宮羽生才發覺一直沒有聽到葉雲韶的動靜,察覺過來才替他解除了銀針。

    “你也在躲著穆長風?”葉雲韶抓住了他話裡的漏洞。

    宮羽生對此不以為然,倒是大大方方道:“你殺了他的人,而我又帶走了那個人。這麼算起來,咱倆算是一條船上的。”

    “什麼?”葉雲韶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帶走了仞……葉雲韶?”

    他硬生生把仞澤的名字改為自己的名字。

    “什麼葉雲韶,那傢伙是仞澤。”宮羽生瞥了他一眼,嘟囔著,“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

    宮羽生竟然認識仞澤,他帶走仞澤有什麼企圖?

    葉雲韶迴圈四望,仞澤根本不在這裏。

    “你認得他?”

    宮羽生點頭,語氣帶著諷刺:“何止是認識,他是我同門師兄。”

    葉雲韶屬實沒想到宮羽生和仞澤還有這層關係,冷漠道:“所以呢?你也要為仞澤報仇?救了我是爲了更好的報復我?”

    “你誤會了,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宮羽生話鋒一轉,“是仞澤背叛了師門,用那些學來的本事做黑心的勾當,不配為一個醫者。這些年我一直在調查他,查到他在為龍門做事。他自以為一些事沒有留下痕跡,但同門的人怎會看不出他的把戲。”

    葉雲韶從不瞭解著當中還有這些因果。

    宮羽生又道:“我帶走仞澤,是不想讓他繼續停留在錯誤中。他不是王府少爺,卻痴心妄想得到西陵。如果我不帶走他,他連死後的名分都是王府少爺,永遠做不回自己。”

    葉雲韶沉默著。仞澤死了,所以做不回自己;而他還活著,卻還是懦弱地沒有選擇自己的身份,以林川的名字存在著。他也一樣,永遠做不回自己。

    半晌,他對宮羽生說道:“我不是羅剎幫的,你不用……”

    “我知道,”宮羽生伸手在他臉側摸了下,說道,“這也是仞澤做的吧?我說過他那些把戲只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同門的人。我猜得沒錯,你纔是真正的王府少爺,被仞澤冒名頂替了。”

    葉雲韶怔住了,自己辛苦堅持到現在的事,竟然被宮羽生一眼識破。這種滋味他說不上來,欣喜還有人記得自己的真面目,又抗拒著“葉雲韶”這個身份給自己帶來的不堪。

    望著宮羽生銳利精明的雙眸,他連掩飾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恨仞澤,現在他死了,以後不會再跟你有任何交集,我保證。”宮羽生說。

    “這有什麼好保證的。”

    一個死人還需要活著的人來保證?葉雲韶不明白,卻也沒有放心上,只當是宮羽生隨口說的。

    宮羽生又打量著他,問道:“小少爺,你還想不想回到原本的身份中。從前和仞澤的那些約定,你儘可以當做不存在,我能幫你。”

    “幫我?”葉雲韶諷刺道,“代價是什麼?”

    他經歷了太多,深知一個人的幫助不會是無條件的。宮羽生和仞澤是師兄弟的關係,他好奇宮羽生會讓他給出什麼條件。

    宮羽生煩躁地撥拉著雜亂的灰白頭髮,道:“我是幫仞澤補償你,哪有什麼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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