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穆長風下意識回頭，衣角被阿韶拉扯著。

    阿韶沒有鬆手，眼底一片清明，不像是才從睡夢中醒過來的迷濛樣子，問道：“你去哪？”

    “你繼續休息，我還有事。”穆長風說。

    阿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撇撇嘴道：“你想瞞著我。”

    “不是的，我去陸鹿那邊，還有重要的事，暫時不能陪你了。”穆長風還是把事實隱瞞了。

    他不想讓阿韶知道自己在南音城招惹的那些罪名，人雖不是自己殺的，他怕阿韶會往別處想。

    被愛人質問，穆長風沒有覺得惱怒，反倒因為阿韶還會在意自己，認為阿韶是口是心非。

    他現在已經可笑到從這些細枝末節上感受阿韶對自己的喜歡，這份喜歡曾是被自己毀掉的，再撿回來恐怕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不怕，他只是不想阿韶再一次離開自己。

    阿韶還是堅持，說道：“我也去。”

    穆長風拗不過他，最後還是讓他跟在身邊。

    穆長風到了醫館門口，還未敲門，只見對面另一頭的方向來了熟人。肖弋的視線在他身上一掃而過，直接定格在身邊人的身上。

    這視線從肖弋出現到走近停下腳步，一直沒有打算收斂，而穆長風完全被他忽視。

    這樣毫不收斂當他不存在的視線，惹得穆長風不快。不是不知道肖弋對葉雲韶曾懷著不該有的想法，穆長風側身一步把阿韶放在身後。

    肖弋不得不注意起穆長風，道：“穆莊主，好久不見。”

    想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可做不到。

    “肖弋，你還是老樣子，喜歡覬覦別人的東西。”

    穆長風自認在阿韶面前慫得不像話，但若是因此認定他是一個無害的人，那就錯了。對於和阿韶有關的以外的人，他可沒有半點手軟。

    肖弋對他說的什麼心知肚明，又將幽深的視線從阿韶身上略過，然後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穆莊主錯了，這次我不會覬覦。有些東西，穆莊主覺得是正確的，我卻不一定覺得是對的，我當然不會再和穆莊主爭搶。”肖弋的語氣帶著笑，混雜著沙啞的嗓音顯得可怖，“因為大人要和穆莊主合作，所以有些話我不得不提醒一下，穆莊主看人看事，都不要只停留於表面。”

    站在穆長風身後的男人，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低埋著的臉隱藏去了所有的情緒。

    “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穆長風冷著臉說。

    肖弋伸手敲了敲門，陸鹿的醫館這幾日都將門關得嚴實，暫時沒有客人會來。

    “來了來了！”裡面傳出陸鹿的聲音。

    陸鹿早就準備迎接肖弋要來，一臉高興地拉開門，完全不知道外面兩個難忍之間的暗潮涌動。

    肖弋和穆長風見她出現，不約而同收斂了自己的戾氣，裝出一副還算客氣的樣子。

    三人被陸鹿請到醫館裏坐著，肖弋和穆長風就在相鄰的位子上，二人嘴上不說，心裏卻相互嫌棄。不過都看在陸鹿的面子上，一切都掩飾得很好。

    三皇子為的是不讓太子承浦找到“殺人兇手”穆長風，讓承浦空手而歸。肖弋來此也是有所準備，他除了沉默，沒有動靜。

    “穆莊主，這裏不好有外人在場。”肖弋暗指阿韶。

    穆長風本意也不想讓阿韶知道，但他本能地反駁了一句：“他不是外人。”

    “那這樣，陸鹿也在別處等著。”肖弋說。

    陸鹿沒有異議，阿韶自然也不能繼續留著。阿韶不大情願，還是和陸鹿相跟著到了相鄰的隔間。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了。”穆長風冷漠道。

    “我一路從南音城過來，秦府看到你的人不少。秦大人真不是你殺的？”肖弋還是懷疑，“如果不會，你去秦府做什麼？”

    這跟一個叫林川的男人有關，那個讓他吃了啞巴虧的男人，穆長風的臉色頓時差到了極致。

    “我穆長風還沒到不敢承認的地步。”穆長風哼道。

    肖弋對這點倒是不懷疑，道：“城門守衛死在你的人手裏，承浦把這幾樁案全部並在一起的話，兇手確實是穆莊主，這逃不掉。”

    穆長風不可置否。

    “所以，大人讓我給穆莊主帶來兩個選擇。一個是直接刺殺太子承浦……”

    肖弋說了半句，看著穆長風的神色。

    穆長風不意外，嘲諷道：“你家大人真會借別人的刀，這樣一勞永逸的時，他真以為那麼簡單，我會幫他做？”

    “我料想穆莊主也不會答應，所以還有另一個選擇，”肖弋說，“穆莊主請找一個忠心的兇手替身，然後到連羽山莊，裝作一直沒有離開過。待太子回宮，大人再讓那兇手自曝。”

    傻子都聽得出來第二個選擇要好得多，但穆長風是不願回去的。他也答應了阿韶的要求，是不可能乖乖窩在連羽山莊不行動的。

    肖弋一直沒能等到迴應，不禁意外道：“穆莊主，你到底想怎樣？”

    穆長風沉默了一會兒，道：“三皇子是想讓我以後安分地呆在連羽山莊？”

    “是的，大人的目的是雄途霸業，穆莊主讓羅剎幫以後安分一點，大人也會網開一面。這對誰都好，而且作為陸鹿的兄長，我也私心不想讓她摻和羅剎幫，遲早會有危險的。”關聯到自家妹妹的未來，肖弋對此很是執拗。

    穆長風不屑地嗤笑，他生性不羈，從不喜歡受人束縛。讓他安安分分地窩著，不如反抗來得痛快。

    很快，穆長風做了一個肖弋怎麼也意想不到的決定。

    “肖弋，我選擇第一種，幫你家大人殺了承浦。”穆長風掛著邪氣的笑，好似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難的事。

    冷靜如肖弋，這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穆莊主，你好好考慮清楚，太子身邊高手眾多，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肖弋想勸他。

    但穆長風做好的決定豈是能輕易改變的，太子人在南音城，不知怎的，他就想到了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