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二十七鞭
二十七鞭下來,老滿也活不長了。
“你們這群土匪,卑鄙無恥!”老滿扒在牢門欄杆上,指著穆長風的鼻子罵,“我們王府不曾薄待你,你卻恩將仇報!”
穆長風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諷刺道:“不薄待?你也太瞧得起西陵王府的做事風範了。記著,你如今的下場都是拜葉雲韶所賜,論卑鄙無恥我不及他。”
老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望向葉雲韶,沒有憎恨只有沉重的惋惜。葉雲韶不敢抬頭,垂在身側攥著的拳蒼白無力。
“喬三,怎麼還愣著?”穆長風催促起來。
喬三連忙回神,點點頭開了牢門上的鎖。
“這事跟滿叔叔沒關係……”一直保持沉默的葉雲韶出聲制止,明知希望渺茫,他還是這麼做了,“和他沒有關係,是我的錯,我自己承擔。”
“你怎麼承擔?”穆長風無情地問道。
葉雲韶咬了咬牙,道:“那些鞭子,我替他受。”
沒有穆長風的命令,喬三的動作沒有遲疑,取來了一條牛皮編制鑲嵌鋼鐵經絡的鞭子,深色中間雜著寒冷的白色金屬光芒。足有小臂粗細,光是看著就覺得駭人,彷彿能想象出它抽打在身上的恐怖力勁。
穆長風嗤笑道:“阿韶,你好像沒搞清楚。我生氣是因為你故意傷害自己的身體,你以為我還會給你機會繼續傷害自己嗎?我恐怕你撐不過三鞭就昏過去。”
葉雲韶任然不肯放棄希望,繼而哀求道:“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莊主,求你不要這麼做!”
穆長風心意已決,根本不受動搖。牢門的另一邊,喬三雖然猶豫卻沒有停止動作,把沒怎麼反抗的老滿雙手束了起來,用一根長長的鐵鏈吊起。
老滿的雙腿不太受力,帶著鐐銬的雙手吊起後,身體稍稍失去平衡。他不太能站穩,沒站穩的時候身體大部分的支撐都再手腕的鐐銬上。一時間,手腕很快被磨得發紅。
會死的……他會死的……葉雲韶滿腦子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小心拉著穆長風的衣袖,明知搖尾乞憐的樣子沒有骨氣叫人笑話,他還是這麼做了。
“滿叔叔會死的……”
“沒那麼脆弱,他死不了。”穆長風十分肯定,勢在必行。
其實死不死全看喬三,若是隻瞅準一個地方,用七成以上的力道去打,保準是活不了。若是分散開來,打那些不重要的地方,再把力道減半,也就是些皮肉傷,不會要了人命。
況且再不濟,也還有陸鹿妙手回春,陸鹿不想讓人死,閻王爺也收不走.穆長風纔會毫無顧忌地說出這樣的話。
喬三心領神會,瞅準了老滿背後的位置,第一鞭下去。鞭子劃破空氣的聲音響徹耳邊,猶如帶著利刃的血雨腥風,撕裂了老滿的舊衣。
“啊!”
一道破損見血的鞭痕赫然出現,老滿痛叫了一聲,腳下沒站穩,整個人靠著手腕的支撐原地打了個轉。
這鞭子威力極大,就算喬三收斂了些力道,打出來的傷痕也嚇人恐怖。鞭鞭見血,不見血的鞭尾則是迅速起了青紫。
葉雲韶的身形晃了晃,他也有些站不穩,不忍直視這悲慘的場面。
“不要……不要這樣……求你原諒我……原諒我……”他驚恐地念叨著,視線卻沒有焦點,耳邊響徹的可怖聲音還在繼續。
喬三沒有一絲停頓,沒有隻瞅準一個地方打,這樣不易出內傷,但受傷範圍卻大。這樣下來,看著就很恐怖。
不多一會兒,老滿的衣裳就已經破損不堪,只剩下幾條滲了血的布條掛著不肯離去。血順著溼透的衣裳滴下來,在地上匯聚成一小灘。
穆長風冷眼瞧著這一切,老滿是不相關的人,他沒有多餘的憐憫心給別人。若不是老滿能利用,也不會白養到現在。
後頸忽然一緊,被人往下拉。他低頭一看,竟然是葉雲韶伸手摟著自己的後頸。
穆長風還不明白他要做什麼,被他扯得微微彎身。葉雲韶手上一使勁,努力去夠他的唇。
很短暫的觸碰,卻足夠穆長風的腦袋停止運轉。
為什麼這個時候吻他?明明害怕得很,連蒼白微涼的唇都是顫抖的,卻還要印上來親吻他?
“原諒我……”葉雲韶的雙眸溼潤。
穆長風微微瞠目,胸口某處被人用力捏了一下似的,很不舒服,還帶著刺痛……
這樣充滿恐懼和哀求意味的親吻,不會讓他感到高興,反而是悶悶的窒息感和心痛。難道把葉雲韶逼到這種地步就是他想要的?
向喬三的方向使了個手勢,那令人心生懼怕的鞭聲終於不再響起了。穆長風往牢門裏麵看,老滿的頭往一側無力地歪著,看樣子已經昏過去了。
“多少了?”穆長風問。
喬三答道:“只有十三鞭。”
一半都不到,穆長風確信老滿沒什麼大礙。
不是不敢讓老滿死,是一旦老滿死了,他再沒有能牽制葉雲韶的人。想到這裏,不禁覺得虛空和慌張。
“別讓他死了,保險起見,讓陸鹿給他醫治。”
“回幫主,陸鹿不在莊裏。”喬三說道。
“走了?也不和我說一聲,莊外不安全,她去哪了?”穆長風問。
“幫主不必擔心,肖弋會保護陸鹿,另外我也派了阿綱陪著她。”
“嗯,好。”
牢門還開著,葉雲韶慌張地衝了進去。
“滿、滿叔叔……”葉雲韶想把老滿放下來,卻無從下手。
老滿的背上全是傷口,還有一些是在胸腹之前,像是淋了血,他不敢碰。
老滿似乎又醒了,迷迷糊糊睜開朦朧混濁的雙眼,勉強聚焦看到他。
“少爺,我沒事……”
老滿的聲音十分虛弱,一副逞強卻力不從心的模樣。
葉雲韶束手無策,這時喬三進來了,道:“葉公子,讓我來。”
喬三解開了鎖鏈,老滿依舊戴著手銬,雙腿使不上力氣,一下子斜著跌倒在草蓆之上。
這一跌卻再次觸動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