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風看他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面上淡淡的，倒覺得奇怪。

    “你倒配合。”他調侃道，“少受些罪。”

    葉雲韶沒好直說，他只是不想顯得太矯情墨跡。

    穆長風前兩次醉酒的情形他還記得，原本力氣大得可怕，神志不太清醒的時候根本不會控制力道，死摟著他幾欲把他摁碎了。

    “你來不就是做這些齷齪噁心的事嗎？要做就快些，我很累了，想睡覺。”葉雲韶更加冷漠地說道。

    穆長風無奈搖頭，道：“你就不能多討我歡心嗎？那樣你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葉雲韶閉上眼，彷彿真就打算睡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麼地緊張和害怕，閉上眼只是一種無能地逃避。暴露在冷空氣的面板打著顫，他努力裝作平靜不被人看出來。

    好在穆長風微微醉了，注意不到那些細節。

    感受到穆長風整個人附上來，葉雲韶整個人都繃直了。

    “你覺得齷齪噁心嗎……”穆長風忽然低低地笑了出聲，“我會讓你知道自己是多麼口是心非……”

    葉雲韶忍著膽寒，倏地，身體某處被人輕柔地玩弄起來。

    “啊……”

    他怎能發出這麼丟人的聲音？葉雲韶用力咬牙，卻無法控制住身體本能地反應。

    “看吧，你也很想要。”穆長風在他耳邊惡意地取笑。

    混亂、荒唐、瘋狂肆意交織的夜晚，這一次穆長風沒有隻顧著自己，反倒使出百般手段讓他醜態畢露。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葉雲韶整個人蒙在棉被裏，只露出一張顯得瘦小的臉。陽光刺眼，葉雲韶被迫清醒。

    伸手遮了遮光，身旁一個人都沒有。

    穆長風昨夜沒有留下，好像是半夜就離開了。

    沒有人在這裏，他無需偽裝堅強。深深的自厭將他整個人包圍住，不斷地往下扯，眼看著自己向下跌落，跌至一個無底的地獄，卻無法掙脫得救。

    沒有受傷，僅僅是渾身痠痛，還能忍耐。

    他從沒有遇到過這種讓他無法控制無法反應的狀況，他倒寧願被穆長風殘忍對待，也好過讓他認清在男人身下也能得到快感的屈辱。

    葉雲韶稍微歇了歇，按照他的經驗，穆長風會派人過來。爲了不被人看到自己這副丟人的模樣，他還是下了床穿好衣裳。

    沒過一會兒，聽到門口守衛和什麼人說了兩句話，然後許了那人進來。

    進來的是個不知名的小侍女，進來也不多說話，在桌上放置好清淡的白粥和小菜。

    葉雲韶實在沒什麼胃口，房間裡又冷得很，他只想再臥著休息一會兒。

    待小侍女出去後，他又躺了回去。

    就這麼一直到了下午，肚子叫囂不安，他才又重新下了床，胡亂扒拉兩口涼透的飯菜。

    還是早上送來的東西，整整一天沒有別的東西送來，可憐兮兮的。葉雲韶無聊地想，王府的狗都比他過得好。

    他一直都是個會隨遇而安的人，否則也不能好好活到現在，早就隨著母妃去了。

    以為穆長風就不會再來了，葉雲韶早早歇下了。

    弦月高懸，一襲黑衣的穆長風再次闖了進來。

    同樣的遊戲，穆長風玩不夠似的，永遠也不嫌膩煩。同樣的日子，這樣循環往復了幾天，他愈來愈不擅長苦中作樂了。每一天都變得更加墮落，每一天都比之前更加質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短短几天，葉雲韶已經懶得再掩飾自己了。反正來的人也不會跟他有任何的交流，只要有時間，就曬著太陽閉眼歇息。

    不必應付別人，也沒人願意跟他閒聊。

    穆長風不是看不出他的變化，像是一朵即將掉落的花，熬不過這個冬天。每次見他毫無生氣，就愈是用各種手段逼他做出反應。當時確實是得到滿足了，可在離去後總是心裏空空。

    穆長風提醒自己，不要再被葉雲韶的手段所迷惑，為此產生的憐憫本就不應該。

    不想再有這種心裏虛空的感受，穆長風索性不來了，只要不見到他，是不是就不會有那種無力窒息的感受。

    葉雲韶難得度過了一個只有自己的夜晚，沒有人會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明知應該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但他在黑夜裏睜著眼，徹底無眠。

    在王府時，秦夫人就罵他是個廢物，憎恨他的這身皮相。現在想來，秦夫人說的不錯，他足夠被利用的也就只有這副皮相。而眼下，竟然連這副皮相也沒了用處。

    彷彿腐爛了的傀儡，由內而外的腐爛，他真的還活著嗎？

    ……

    強迫自己不要再去青玉殿，這樣的日子堅持了三天，穆長風便忍不下去了。

    青玉殿的守衛向他行禮，尊敬道：“幫主。”

    穆長風回過神，自己竟然又無知無覺地來到青玉殿的門前了。

    小侍女從身邊擦肩而過，穆長風無意識地瞥了一眼，冷冰冰地把她喚住。

    “莊主？”小侍女疑惑。

    穆長風嫌棄地看了眼她端著的東西，道：“你就給他送這些吃的？”

    小侍女低眉順目地回道：“莊主您說過，不必好吃好喝地待他，所以廚子那邊就只做了這個。”

    “我說過？”穆長風回想起來，自己好像是這麼交代過。

    當時只是氣話，現在看了竟然覺得心疼。

    “沒事，你送進去吧。”穆長風又補了一句，“他太瘦了，想辦法讓他胖一些。瘦得跟鬼似的，誰願意看他。”

    “是，奴婢會轉告給廚子的。”小侍女道。

    穆長風無恥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小侍女推門進去，穆長風順著往門裏望著，什麼都沒有看到。反正侍女進去了，他跟上去看看也沒什麼奇怪的。

    這麼想著，腳下的步子先動作了。

    小侍女還如往常一樣，丟下東西便出去了，期間頭也不抬。

    懂事，知道分寸，不說不該說的話，不做不該做的事，這是穆長風選她的原因。

    目送小侍女出去關上門，穆長風纔在房間裡尋找那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