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錢磊的熱情，葉雲韶感到牴觸。可惜蠢蛋是不懂的，還一個勁地貼上來。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葉雲韶的語氣淡淡的。

    錢磊一愣，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惹人討厭了，不大好意思地說：“沒什麼，我只是看你不高興，所以……”

    “我不認識你，也沒有什麼能跟你聊的。”葉雲韶看也不看他，對於他送過來的那碗麪，也沒理會一下。

    錢磊像是沒想到他是這麼冷漠的人，有些失落地應了一聲。

    “哦……”

    這蠢蛋是個好人，可自己身份不祥，怎能隨意跟別人接近。雖然會傷人心，但眼下保持距離纔是最好的選擇。

    離開許久的督衛又回來了，腳步聲伴著罵罵咧咧的話語愈來愈近。

    所有人不禁同時望向了門口，督衛一進來就盯住了葉雲韶。

    葉雲韶肩膀一振，自覺不該坐著，束手站到一旁。

    “你！”督衛指著他道，“去莊主那邊。”

    葉雲韶察覺到督衛的不耐煩，心底不免慌張。

    “還不快去！”督衛又催促了一聲。

    葉雲韶對這個粗魯的人實在抱有恐懼，來不及分辨其他，一邊應著一邊往出走。

    跟督衛擦身而過的時候，又聽到督衛低罵一聲：“真是晦氣！”

    原以為一天就這麼過去了，穆長風卻在這個時候說要見他。

    殿外站著一行侍從，看樣子是在等他過來。

    在路上磨磨唧唧了半截，現在也沒有退路，在這些侍從的注視下，踱步到殿門口。

    定了定心神，葉雲韶抬起手，在門框上敲了兩下。

    “莊主，是我。”葉雲韶不確定自己的聲音能不能被裏麵的人聽到。

    “進來。”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獨自進來了。

    穆長風一臉的不耐，道：“怎麼現在纔過來？不是早就讓人去叫你了嗎。”

    一開口便是責備，葉雲韶像個犯錯的小人，卻也沒有解釋。

    解釋什麼，說他因為害怕不敢來，所以路上耽擱了？他還想給自己留點顏面。

    “莊主叫我來有什麼事？”葉雲韶問道。

    外面的侍從總有十來個，難道還伺候不了穆長風一個人？偏偏指名道姓讓他過來。

    穆長風半晌沒開口，等到葉雲韶懷疑自己是不是問了一個白痴問題時，才聽穆長風說：“沒有人提醒你嗎？做完自己的事後就到我這邊來。”

    這人也太強勢了，哪有這樣的規定了？

    葉雲韶滿是疑惑不解，但這些話也只能自己消化，哪敢真的說出來。

    穆長風又補上一句：“沒有原由。”

    真是毫不講道理。

    沒有刁難他的差事，葉雲韶倒覺得也算是好運氣的一種了，雖然搞不懂穆長風有什麼打算。

    沒有做過侍奉人的活，但自小在王府裡見得多了，怎樣做一個合格的下人，他還是清楚的。

    晚膳才用了一半，他走到穆長風身旁，給他佈菜倒酒。

    從前見過別人做，現在親自上手也不覺得生疏，他都佩服起自己的適應能力。

    放下酒壺，正要縮回手去，卻被穆長風捉了個正著。

    心頭猛地一跳，葉雲韶不解地望著他。

    “這些不用你來做。”穆長風對此並不滿意。

    穆長風很不滿意……葉雲韶只意識到了這個。

    “抱歉，莊主。這些我都可以學的。”他歉意地說。

    穆長風的表情絲毫未變，一雙犀利的眼幾乎把他裏裏外外都看透。

    穆長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僅僅是一會兒沒見到這人的身影，就覺得心思雜亂。一股腦地把人都趕出去，偏叫了葉雲韶過來，連一個籍口都找不上來。最後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幼稚地下了那樣的規矩。

    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人，這人倒好，二話不說上來做著下人的事。做這些手到擒來，絲毫不覺得委屈，把他好好供起來，反倒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甚至一心想著逃離。

    是自甘低賤還是存心用這種方式與他作對？無論哪一種，他都不允許不接受。皮球要彈起來也得靠施加壓力，更何況是人心。

    “呵，你可以學？”穆長風反問。

    葉雲韶印著他陰冷的視線，無措地點了點頭。

    “左右都是伺候人，倒不如學些有用的。”穆長風語氣不好。

    葉雲韶不明白他的意思，見他陰沉的冷笑著，暗覺不妙。

    他已經非常小心翼翼了，是哪裏又做錯了嗎？

    葉雲韶不知道的是，正是這份小心翼翼引來的禍端。

    穆長風鬆開他冰涼的手，不經意掃見他的雙手發紅。那遍佈雙手均勻的顏色，絕對不是自己施加壓力握出來的。

    注意到穆長風的視線，葉雲韶用桌子擋住自己的雙手。

    穆長風也沒問什麼，收回目光，對他說道：“脫了衣服，到床上去。”

    葉雲韶呼吸一頓，不敢相信聽到了什麼。

    為什麼穆長風可以用這種平靜冷漠的語氣說出這種話？難道這是一種很正常的事嗎？

    早已不是單純的一張白紙，他很清楚是要做什麼。只是從未想過，自己如今的身份竟然還包括這種……

    “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可以學。”葉雲韶努力維持著自己的理智。

    不想讓第一次成為沒有任何感情的擁抱發泄，對方是穆長風他更加無法接受。

    穆長風像是聽到一個笑話，反問道：“阿韶騙人，若是讓喬三教你去殺人呢？你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

    他沒能回答，一切都在穆長風的意料之中。

    “那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討價還價？”穆長風殘忍地笑道，“把別的女人送上來的時候，你不是很會嗎？怎麼一輪到自己就開始猶豫了。莫忘了老滿還在牢裡，若是阿韶真的做不到，可以選擇去殺了老滿。”

    葉雲韶的臉毫無血色，只有難堪。

    任何一個選擇對於穆長風來說都輕而易舉，貌似慷慨地讓他去選擇，無非是想看他絕望地掙扎，最後無奈地接受罷了。

    “阿韶，你不適合殺人，別浪費了這身好皮囊，這是你最後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