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不太順暢，更多的是無法接受的羞愧，他掙扎起來。

    “放開……放開……”

    慌亂之中，他撞到了穆長風的舊傷，穆長風吃痛，也放開他了。

    急促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葉雲韶迅速和他拉開了距離。

    “抱歉，誤傷了你。”葉雲韶冷漠地說道。

    只是撞了一下，也不打緊。

    剛吻過的唇，顏色豔麗誘人，此刻正對他說著毫無溫度的話。

    穆長風接受不了的是葉雲韶對他的淡漠和疏離，他們不該是這樣的。

    葉雲韶不理他，下定決心離這些人遠些。

    可沒走幾步，他便清醒過來，這地方他完全不認得路，就算走也不知道要往哪去。

    感覺到穆長風又跟上來，葉雲韶周身的溫度都低了幾分。

    “別再鬧了，阿韶。”

    葉雲韶冷笑一聲，道：“胡鬧的人是你，我只是想回西陵。你去你的連羽山莊，我過我自己的日子。”

    穆長風的呼吸停滯，阿韶這是和他劃清界限了嗎？

    不準，他不準！

    “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穆長風執拗地說。

    明明說過不會分開的，為什麼別的事沒有將他們拆散，許下承諾的人卻自己反悔了？

    葉雲韶沒有辦法回答他，心裏也滿是糾結。許下承諾時，他自然也是懷著一顆熾熱的心，無比認真和真誠。

    喬三自知不該插手幫主的私事，但見此情況，還是出來講一句的好。

    “幫主，回京城的馬車已經備好，我們先準備上路吧。”

    誰也不想呆在這鬼地方。

    原來就在剛纔，羅剎幫的幫眾已經備了幾隻馬車，此刻往這邊過來。

    葉雲韶自然是不願意和穆長風一同回京的，他的家在西陵。

    “三兒，送阿韶回西陵。”穆長風說。

    葉雲韶面上沒有表情，暗自疑惑。

    穆長風就這麼答應了？他還以為穆長風會一通糾纏呢。

    樊總管還要移交到皇帝那邊，讓皇帝親自處置，穆長風必須去京城。

    也好，這便是最後一面了吧。

    “葉公子，請。”喬三護著葉雲韶上了馬車。

    若不是沒有辦法回去，他也不會如此聽話了。

    一輛馬車與隊伍分離，朝著京城的西邊方向西陵去。

    隨著距離的變遠，葉雲韶覺得和那人也徹底疏遠了。

    喬三也不敢問，不禁擔心幫主大人的愛情路。不過葉公子應該就是鬧小脾氣，過幾日就好了。更何況幫主大人都沒有說放棄呢，葉公子定會心軟捨不得。

    一路上安安靜靜，到了西陵城關。

    一直沒出聲的葉雲韶發話了：“到這裏就好，我自己回。

    “這不太好吧……我得把葉公子安全送到才行。”喬三說道。

    沒什麼不好的，離這些人遠一點，纔會更安全。

    葉雲韶心裏這麼想，可沒傻到親自說出來。

    喬三繼續戴著黑色的大帽子，從城關進去了。

    到了陸鹿的醫館便停了下來，道：“葉公子，到了。”

    喬三一直跟在穆長風身邊，自然對葉雲韶的事也瞭如指掌。知道他現在在陸鹿手下打工，便沒有再西陵王府門口停，直接送到了這。

    喬三繼續扶著他下來，葉雲韶卻退縮了沒讓他碰。

    他臉色冷到不行，喬三低頭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跡，便悻悻地收了手。

    喬三望了望醫館裏頭，陸鹿忙活的身影，從口袋裏拿了封信，交給葉雲韶。

    “葉公子，我就不進去了，這信是陸鹿的哥哥寫給她的，你拿給她去。”

    “好。”葉雲韶收下信。

    喬三掉頭回去了，葉雲韶捏著手中皺巴巴的信箋，踏步進去了。

    陸鹿還像往常一樣在如牆的書架上忙活著，見他回來了，一臉驚喜：“阿韶這就回來了？我還以為要好久呢，正愁醫館沒人照料呢。”

    葉雲韶不自然地笑笑，他自己卻不知這笑有多勉強。

    陸鹿心細最細膩，一眼便知他不對勁，問道：“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

    確實沒什麼，也沒什麼好說的。

    葉雲韶把那發皺的信箋遞給陸鹿，說道：“肖弋的信。”

    “哥哥？”陸鹿一臉驚喜，從梯子上跳下來。

    興奮地拆了信，陸鹿拿到一邊去看。

    肖弋是陸鹿留在世間僅剩的親人，能得到關懷問候，自然是高興的。看這場景，葉雲韶也覺得心裏柔和了許多。

    一些回憶涌上，他想到了陸鹿的悽慘身世，而救了陸鹿還給她容身之地的，不正是那惡事做盡的羅剎幫嗎？

    葉雲韶顯然亂了，羅剎幫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既做過好事，又做過壞事，那麼他又該用怎樣的感受去看待穆長風呢？

    “陸姑娘……”葉雲韶恍惚地喚她。

    “嗯？”陸鹿仰起頭，滿臉笑意。

    葉雲韶不知該怎樣問她，今日他所見到的一切，實在超出了他的認知。不知是不是陸姑娘也像他一樣一直被矇在鼓裏，不知羅剎幫的真面目。

    葉雲韶的緊張肉眼可見，手指無措地在身前擰著。

    “陸姑娘行醫救人，是怎樣看待殺人這件事呢……”

    他挑著不出錯的話問，但還是覺得太明顯了，肯定會讓陸鹿起疑的。

    陸鹿像是看出了什麼，又不戳破他，只說：“殺人是不對的，天理難容。這有什麼好問的？”

    不錯，就是這樣。

    葉雲韶告訴自己，他的選擇沒有錯。

    陸鹿覺得奇怪，一雙充滿靈氣的小鹿眼盯著他，問道：“你是看到什麼了？”

    葉雲韶被戳中心中恐懼，連連擺手，說道：“沒、沒有，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有看到……”

    如此拙劣的演技，陸鹿一下就識破了。看著葉雲韶滿是心事的樣子，又舟車勞頓精神欠佳，也不逼他了。

    “今天沒什麼工作，阿韶明日再來。回去好好歇息，睡上一覺。”

    “誒？這還不到關店的時候……”

    “聽我的，回去休息，明日多的是你要做的工作。積了好幾日，全等著阿韶做呢。”

    既然老闆都攆人了，葉雲韶也不多推脫，回自己住的地方去。

    住處和醫館相隔一條街，並不遠。他回到租房，景初在門口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