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和老太太知道是非輕重，此事若是事實，那的確是二孫媳婦的不對。況且自家那個二孫子是個什麼樣子他們也清楚，本來人家小姑娘是來做客的，怎麼能讓人家受了委屈。

    “衛姑姑，你去，把二孫子和他媳婦都給我叫過來，還有老二他娘，大媳婦，也都叫過來吧！”老太太很快下了吩咐，若人家小姑娘果真受了委屈，那就不能讓她就這麼委屈著回了國公府，就算小姑娘回去了什麼都不說，大孫媳婦心裏肯定也會覺得不高興。

    “如元吶，把五姑娘也叫過來吧，此事若是真的，祖母定給小五姑娘一個交代，不能讓她受著委屈回府。”

    顏如元應下，交待婉兒：“去把五小姐叫來吧。”

    婉兒點點頭，忙回院子去叫人。

    顏如裳睡起一覺來，伸個懶腰，小丫鬟侍候著穿衣梳洗：“我大姐姐和婉兒呢？”

    小丫鬟如實相告：“今早說是要去老夫人那裏去請安。”

    顏如裳點點頭，猜到了什麼，也沒再多問，吃早飯的時候，婉兒匆匆進來了：“五小姐，大小姐現在在老夫人那裏，請您也過去一趟。”

    婉兒還有些許擔心，昨日五小姐囑咐自己不能說的，但自己的主子是大小姐，大小姐問，她也瞞不了。

    不過去的路上顏如裳也沒問她什麼，婉兒還有些奇怪。

    她到的時候，屋子裏已經坐了不少人。

    衝幾位長輩行了個禮，顏如裳站到顏如元身後，不自覺地拉住了她的胳膊，模樣有些膽怯。

    “五姑娘不必害怕，就當這裏是自己家，今日叫你過來，也就是問問昨日發生的事情，你跟我們說說就行。”

    老太太為人隨和，不過這種時候，就是不隨和也得隨和起來，把人家小姑娘嚇到了，國公府恐怕也不能輕易就這麼算了的。

    顏如裳看一眼顏如元，見她拍拍自己，便輕點了點頭：“好。”

    老太太便轉向二孫媳婦方宛：“二孫媳婦，聽說昨日你打了五姑娘一巴掌，可有此事？”

    眾人方開始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聞言驚訝地看向方宛和顏如裳，這方宛是怎麼回事？

    已經想到了她會告狀，方宛也沒什麼理虧的。

    “昨日我的確是打她了，不過此事就是她有錯在先，先和仲仁眉來眼去的。”方宛義正言辭，語氣冷冽，強勢得很。

    再一看顏如元身後那個已然被嚇到的小姑娘，孰對孰錯，眾人便已經猜到了幾分。

    “我妹妹她品性純善，弟妹說的那種事，她還並不懂，恐怕是弟妹先想得齷齪了吧？”顏如裳不說話，顏如元卻沒有打算不開口。

    顏如裳詫異地看一眼前面站著的大姐姐，想不到大姐姐還會說出“齷齪”這種話來，本以為她再怎麼生氣，也會委婉一些呢。

    方宛眼睛一瞪，冷哼一聲：“這話不是這麼說的吧，嫂嫂說你妹妹純良就純良了？那這天下的人，恐怕沒個心思不正的了！”

    “你給我閉嘴！”老太太拄著柺杖敲敲地板，她們眼裏還有她這個老夫人嗎？

    方宛悻悻地低下了頭去。

    “那你果真打了五姑娘一巴掌，此事你承認了？”

    方宛嘴角蠕動兩下，話都說出去了，她現在還怎麼反駁，只好點了點頭。

    老太太便又看向司仲仁的娘:“此事，你看怎麼處置吧？”

    司仲仁的娘，司家二夫人站了出來，來的路上老太太身邊的丫鬟便將此事同她說清楚了，多半是自己兒子的過錯。

    “此事是仲仁和宛兒不對，讓他們給五姑娘賠禮道歉如何？”

    說罷又看向顏如裳:“五姑娘若覺得哪裏不妥，或是該怎麼罰他們，儘管說出來，我絕不包庇！”

    顏如裳搖了搖頭:“無妨的，昨日是方姐姐誤會了，我不該沒徵得同意，便去後花園放風箏的。”

    眾人一愣，看來這真是個單純的姑娘，這種時候了，竟還想著是自己哪裏壞了規矩，想開也是國公府規矩甚嚴。

    說她勾引仲仁，那的確是嚴重了。

    司仲仁眼珠子轉了轉，站了出來。

    “五妹妹怎麼這樣說，昨日我教你放風箏的時候，你明明說喜歡我的。”

    顏如元瞪向他，這種空口白話，他怎麼也能說出來？

    司仲仁想著昨日這五姑娘那嬌羞的模樣，想來也是喜歡自己的，怎麼他大哥能娶國公府的小姐當媳婦，他就不行？

    況且這五姑娘也就一個庶出的，能有多嬌貴。他司家也不差，還娶得起她的吧？

    顏如元當然看出了司仲仁的心思，真是什麼人都敢肖想。

    “我，我什麼時候說過，說過……你說謊！”她身後的顏如裳聽到這話突然激動了起來，眼眶含著眼淚，他再多污衊一句，她就敢哭出來。

    眾人一看小姑娘激動的樣子，忙安撫兩聲，這情緒再過一點，暈了的話，說他們司府欺負人就不好了！

    “好好好，小姑娘你別激動，是他瞎說的，他這人向來愛胡說八道，你別當真。”

    顏如裳低下了頭，緊緊拽著顏如元的胳膊，身體都有些發顫。

    “仲仁，我知道你打得什麼心思，不過我家妹妹已經許了人家，乃是敬遠侯府家的世子。我妹妹心思單純，你也不必耍這些小心思。”這樣的話平日裏顏如元斷不會當著這麼多的人戳穿他，但既然是他不要臉在先，今日她總不能讓自己妹妹受了自己婆家人這樣的委屈。

    就算今日司仲奇在這裏，她同樣也會說出口，看他會維護自己，還是他這不成器的弟弟。

    司仲仁張了張嘴，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嫂不是個好欺負的，但有時候她又溫柔，會給人一種錯覺……

    不知為何，司仲仁莫名有些怕她，悻悻地，退後了兩步。

    二夫人，司仲仁的娘瞪他一眼，沒出息的東西。

    “該怎麼罰，祖父祖母做主吧，我妹妹受了些驚嚇，我送她回去。”就算方纔的話會得罪什麼人，顏如元也不在乎了，原本她並不在乎門第，雖自己嫁來司府算下嫁，她從未有過什麼架子，只把自己放在一個孫媳婦的位置上。

    但今日受欺負的，是她的親妹妹，必要的時候，她也該用自己的身份，討些公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