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元嗓音異常地冷：“還說什麼？”

    “還，還說五小姐不知廉恥......”

    最後幾個字婉兒是放低了聲音說的，怕小姐她聽了太過生氣。

    顏如元怎麼能不生氣，自己好好的妹妹，在家裏都沒受過這樣的氣，如今來這裏，更是作為客人的，居然能讓別人說打就打？

    婉兒有些緊張地看著顏如元，見她壓制著怒火，頭更是垂得低。

    “......小五她為何不讓你提起？”

    “其實，去後花園的路上，奴婢多嘴，同五小姐提了提方少夫人的事，五小姐就同奴婢提過，說小姐您如今在司府，不比在國公府，讓奴婢少說那些話......恐怕五小姐是怕給小姐您添麻煩，所以纔不讓奴婢提起。而且捱了那一巴掌回來後，五小姐便讓奴婢準備冰塊，好不容易纔把腫消下去了些。”

    這些話婉兒只是照實了說，也沒有添油加醋，事實如此。

    晚飯時候，顏如裳看一眼臉色有些不太對的顏如元，抬頭看婉兒一眼，見她衝自己眨了眨眼，有些心虛的模樣，便也明白了。

    “大姐姐知道了？”小心翼翼看一眼顏如元，顏如裳將一筷子菜夾道她碗裡，帶了些討好。

    顏如元將那筷子菜夾回了盤子裡。

    顏如裳嘴角抽抽，這下算是把人得罪下了。

    “大姐姐，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我是怕你生氣，你忙了一天了，回來也不痛快的話，我會心疼的。”

    顏如元沒說話，自顧夾著菜吃。

    “大姐姐......”顏如裳還想再說什麼，把筷子放了下去。

    沒心思吃了。

    “好好吃飯。”顏如元沒看她，叫她好好吃飯。

    顏如裳猶豫片刻，只好又把筷子拿起來。

    一筷子菜被夾到自己碗裡，顏如裳看一眼顏如元，又把頭垂了下去，也不說什麼，姐妹二人安靜地把一頓飯吃完了。

    吃過了飯，顏如元繼續教顏如裳畫畫，沒有提起今日之事分毫。

    婉兒也詫異了，小姐那會兒眼裏明明氣憤得很，她還擔心當即找二少夫人去鬧，她想著要怎麼攔著點呢。

    司府二公子院子，方宛在屋裏等了許久沒等來人，氣不知生了多少回。

    “二公子人呢？”方宛看一眼身邊丫鬟。

    “方纔聽說去書房裏了。”丫鬟知道少夫人要問，提前便打聽好了。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情，但少夫人的父親是五品官員，少夫人又是家裏的嫡女，少爺一個庶子能娶到少夫人，本就有些帶坑蒙拐騙來的，自然處處慣著寵著。

    只是這一回也不知怎麼回事，二公子居然沒來哄少夫人，還自己去住了書房？

    “少夫人，今日您打了大公子房裏的那位妹妹，沒事嗎？”

    方宛將耳環仔細摘下:“是那個小賤人先勾引的仲仁，還有臉告狀不成？況且這裏可不是她國公府，就算是國公府，也講理吧？我倒要看看，國公府有什麼臉維護自家不知廉恥的東西。”

    丫鬟眼觀鼻鼻觀心，沒敢說其實今日人家那位小姐也沒做什麼，人也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反倒是夫人，有些反應過度了。

    第二日婉兒幫顏如元梳洗完，顏如元卻沒有要出門的意思。

    “今日您不去昭文館了嗎？”

    顏如元將衣裳穿好，面上沒什麼表情:“去，不過我要先解決一件事情。五小姐呢？”

    婉兒愣一下，已經猜到了什麼。

    “五小姐還睡著呢。”

    顏如元點點頭:“也好，不必叫她了。”

    婉兒跟著顏如元出門，到的是司家老爺子的院子。

    聽到大孫媳婦來問安，老爺子和老太太兩個自然高興得很，平日裏大孫媳婦忙得很，他們也體諒，免了她的問安，不過只要一有時間，她就會過來坐坐陪陪二人，十分有心！倒不是說因為她是國公府出來的，拋開身份，大孫媳婦本身就懂禮，又有能力，人們來誇都誇不過來呢。

    “如元今日不必去昭文館？”兩位老人家起得早，已經準備用早飯了。

    顏如元臉色不較平常那般溫潤，叫兩位老人有些奇怪。

    “祖母，祖母，今日孫媳婦來，是想同二老告一狀，打擾了祖父祖母，是如元不對。”

    孫媳婦這樣一說，兩人就心急開了:“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在府裡受了什麼委屈，儘管同我們兩個說！”

    別人出不了這個頭，他們兩個老不死的，還是能管得了這個司府的！

    顏如元頓一下:“也不是孫媳婦，而是我的妹妹。前日妹妹特意告了學堂的假來看我，本來我們從小到大還未曾分離過這麼長時間，孫媳婦便留她住兩日。”

    這件事兩位老人當然知道，那日那顏小姑娘來，老太太還出去接過的。

    是那小姑娘出了什麼事？

    老太太心裏咯噔一下，大孫媳婦的妹妹，那可是國公府裡的小姐，來司府做客，她還特意囑咐了廚房和下人，好生招待國公府的這位小姐。

    “昨日我不在府中，便交代我的貼身丫鬟婉兒照顧五妹妹，可是回來之後，五妹妹臉上有些紅腫，方開始還瞞著我。後來我逼問了身邊的丫鬟才知，昨日五妹妹去後花園放風箏，遇到了仲仁，仲仁見她放不起來，便教了教她。可是此事被弟妹知道了，到了後花園，打了五妹妹一巴掌，還說我妹妹不知廉恥！”

    顏如元越說語氣越冷:“五妹妹與我一母同胞，自幼沒了母親，家裏人擔心她傷心難過，平日裏對她十分小心，打雖沒打過，但平日裏教養還是十分嚴格的，斷不會做出什麼勾引人的事來，況且她年紀還小，一直在學堂讀書，心思單純，哪懂得這些！”

    老爺子和老夫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出不悅來。

    他們早就知道那二孫媳婦不是個善茬，沒想到如今竟惹出這樣的禍事來！

    她也不看看那小姑娘是誰，是她說打就能打的嗎？

    且不說是國公府裡的小姐，就是普通人家裏的女兒，也沒有這樣說被打就被打的，還說人家姑娘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