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裳哦一聲。這倒不必他提醒，她本來也沒想離他多近，誰能知道竟然在這裏碰上了。

    “你和容姐姐呢？禮物給她了？”

    顏青君臉色緩了緩，想到方纔她答應自己時的神情，嘴角上揚，點了點頭。

    顏如裳見他這副神色，不禁也笑了，看來自己這個大嫂，也很快就要進門了。

    “容姐姐她人很好，大哥你日後可要好好對人家。”

    聽著她長輩一樣的語氣，顏青君撇她一眼:“你也快出嫁了，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顏如裳聳聳肩:“再快也還有兩年呢，急什麼。”

    再說誰知道這兩年會不會發生什麼別的事，她還小呢。

    *

    顏如元出嫁也有一段日子了，除了回門那日見過一回，算來她已經有大半個月沒見到顏如元的人了。

    之前雖也不經常見，但之前在一個府裡，最多不過兩刻的路程，如今卻是多半個時辰才能過去。

    將祖母和大哥一併讓她捎上的東西帶上馬車，顏如裳去了趟司府。

    那邊已經和大姐姐打過招呼了，不過她沒想到司家的人，竟這麼隆重地來迎她。

    司府門前，司家老夫人與大夫人都在門口，與大姐姐一併等她。

    司家倒的確不若國公府的家道，但她不過是大姐姐的庶妹，這樣的禮，確實有些重了，不過這也能看出來，司家人對大姐姐，還是很重視的。

    “顏五姑娘還真是標誌可人，這次既然來了，就陪你姐姐多住幾日。”司家大夫人，司仲奇的母親十分熱情。

    上一世當皇后的時候，這樣的熱情她接受過不少，只是當時身份不同，冷漠一些，也沒人敢說她什麼，但如今不同。

    就算不怎麼情願，也還是陪笑著應和兩聲。

    到了顏如元所在的院子，耳邊熱切的招呼聲纔算少了些。

    看出她的不習慣，顏如元衝她笑一下:“這裏與家裏不同，你多擔待。”

    司家怎麼說也是小門小戶，自家兒子能娶回國公府的嫡女來，他們是怎麼也想不到的，所以對待顏如元，便異常小心了幾分。

    顏如裳想明白此事，倒替顏如元高興。

    雖說司府不似尹國公府，但在這裏，她不必討好任何人，也沒有人束縛她，她還可以日日去昭文館當她的女官，也還是可以做她自己。

    “大姐姐，這是祖母讓我給你帶的銀耳燕窩，還有大哥的，一整套的筆墨紙硯。”顏如裳讓人把東西從馬車裏拿出來，交給顏如元。

    顏如元有些無奈:“上回回來時帶的那些，我還吃不完呢。”

    顏如裳拉著她的胳膊笑了:“祖母這不是怕大姐姐你在這裏受委屈嘛，她想著這裏不比國公府。”

    顏如元當然明白:“替我謝謝祖母和大哥。”

    顏如元的這處院子，雖不是整個府裡最大的，但卻是最精緻的一處。

    當時嫁進來的時候，大夫人就說要把她的院子讓出來，顏如元怎麼能答應。

    不過最後也還是選了這一處，之前便裝修好了，但一直還沒人住進來。

    雖然不比她在國公府的靜澤院大，但卻是比她哪裏，要更有生活氣息，也更精緻。

    “大姐姐，這次來看你，我還想讓你幫我個忙。”抱著顏如元的胳膊，顏如裳有些難為情地開口。

    盛長渝讓她畫他的肖像，但她自認自己那畫技還拿不出手，萬一畫得太醜了，送給他以後，他翻臉，那就得不償失。

    穩妥一些，還是讓大姐姐教教她。

    “畫太子？”聽了顏如裳的請求，顏如元有些詫異。

    “大姐姐，你就別問那麼多了。”顏如裳很難同她具體解釋，解釋起來，很麻煩的。

    顏如元向來尊重她的想法，她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多問。

    “可是我畫出來的，太子不會懷疑？”她不是說太子要她親手畫的？

    顏如裳煩躁地撓撓頭:“那不然姐姐你教我畫。”

    顏如元笑一下，那也只好這樣了。

    “當初讓你好好學的時候，你整日想著怎麼逃，現在知道用處了吧。”

    顏如裳嘆一口氣，她哪來那麼多的早知道。

    “……嫂子您在嗎？”屋外傳來女子的聲音，正鋪開紙筆準備畫畫的姐妹二人抬起頭來。

    顏如元眉間凝起一絲不耐煩來，怎麼又來了？

    看出顏如元神色的不對勁，顏如裳挑挑眉，外面這人，怎麼了嗎？

    “二少夫人，我家夫人有客人來，您還是改日再過來吧。”門外傳來婉兒的阻攔聲，不過看來不怎麼管用。

    “我當然知道了，我就是聽說有國公府的貴客上門，這纔來看看的，你這丫鬟，我還不能看看了不成？”

    婉兒沒能把人攔住，門已經被推開，一名打扮豔麗的少婦人走了進來。

    顏如裳扭頭看她一眼。

    一身衣裳不是便宜的，但顏色未免太過豔麗，手上頭上，耳朵上，又滿滿當當戴著飾品，恐怕是恨不得把整個首飾盒都戴在身上。

    明明一張清秀的臉，卻濃妝豔抹的，恐怕水粉塗了半罐子都多。

    “這位就是國公府來的小姐吧？長得真好看！我是司家二少爺的夫人，有禮了。”

    顏如元有些無奈，只好同顏如裳開口介紹:“這是我家弟妹，方宛。”

    又看向對面少婦人:“這是我家五妹妹，顏如裳。”

    顏如裳衝她點一下頭，顏如元都不怎麼待見她的模樣，她更沒什麼心思搭理她。

    對於這個弟妹方宛，顏如元頭疼得很，也是唯一一個這個府裡讓她見了繞道走的。

    她為人倒是不壞，但就是貪小便宜，自己又是國公府的，她便時常上門，看看有什麼便宜可撿。

    開始她也沒多想，給了她一兩件好東西，沒想到這之後她就像狗皮膏藥一般，甩都甩不開了。

    自己白日裏去昭文館，她便在大門口等著自己回來，看自己是不是帶了什麼糕點布料回來。

    一次兩次沒什麼，但次數多了，饒是她，也覺得心煩。

    但對方又是自己弟妹，她也不好把關係鬧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