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問題
這程子他在西北的辛辛苦苦,原來都是在為寧王殿下鋪路搭橋。
想明白了這點之後,魯平心裏沒什麼失落不忿的,畢竟萬歲爺之前已經破格提拔了他為正四品西北巡守道員,這對於出身御林軍侍衛的魯平來說,已經是格外恩寵厚待了,要是沒有萬歲爺的破格提拔,魯平爬到這個位置至少要再奮鬥十年,萬歲爺對他委實不薄,魯平滿心都是感恩戴德,所以也沒什麼可抱怨失落的。
魯平只是想不明白,萬歲爺這麼處心積慮一門心思抬舉寧王殿下,究竟是爲了什麼。
因為上一次萬歲爺的批覆上的那兩點血點,魯平心裏就一直惴惴不安,存著一個可怕的猜測,再加上萬歲爺的“趁早!趁早!”更讓魯平心慌意亂,到現在,萬歲爺對寧王殿下又是這樣的態度,魯平愈發心慌意亂,也愈發看不明白了。
萬歲爺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
只是爲了彌補寧王殿下這些年的提心吊膽、流離失所?還是看中了寧王殿下的兒子,抑或是……還有別的可能?
魯平怎麼都想不明白,越想越覺得可怕,漸漸地,額頭都滲出了汗水,一陣清風吹過,魯平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人這纔回過神來,一邊抹去額頭的汗水,一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兩口,頓了頓,然後拿起桌上的密摺,起身往左跨院去見趙清明。
萬歲爺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又哪裏是他一個區區臣子敢胡亂揣測的?
他只管老老實實遵循萬歲爺的旨意就是了。
……
對於萬歲爺的聖旨,趙清明也是一頭霧水,就在剛纔,魯平還沒過來之前,他還在琢磨著要怎麼防範著,在回京途中被意外“病重不治”,還想著有沒有機會將信兒傳到雷達英那裏去,正在琢磨著呢,然後魯平就帶著這樣一道聖旨過來了。
萬歲爺命他親自調查白士仁父子,不止於此,還有整個西北官場,萬歲爺這是想借著對白士仁這個在涼州深耕多年的土皇帝下手,對整個西北官場來一次敲山震虎,而萬歲爺卻將選定他作為這一次敲山震虎的操刀者。
趙清明能夠想到,在完成這項任務之後,他的威望將會達到頂點,再加上他起死回生的經歷,更會在他的威望之上增添一抹神秘,甚至神聖的含義,大夏百姓將會如何看待他?
文武百官又將會如何看待他?
這些萬歲爺都沒有想過嗎?
在趙清明看來,萬歲爺最可能也是最可靠的法子,便就是最大限度地降低他這個起死回生寧王的存在,與此同時要對阿福這個侄子的存在大加重視,但是如今萬歲爺的這個聖旨,卻明顯顯地背道而馳。
若是在他盛名之下,卻再遭遇什麼意外“病重不治”,那個時候,只怕是不容易辦到的,所以萬歲爺到底是怎麼想的?
趙清明看著面前的那道聖旨,久久回不過神來,半晌,他同樣選擇了暫時不去揣測萬歲爺的心思,不過能暫時留在西北,對趙清明來說無疑是有好處的,不僅僅能親眼看到瑞兒平安歸來,也給他更多的機會聯絡上雷達英,不管萬歲爺存的是什麼心思,趙清明都不會掉以輕心,還是要以防萬一的。
半晌,趙清明抬起頭看向對面的魯平,緩聲問道:“所以白士仁白有成這對父子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你都已經查出了哪些問題?”
魯平自是不會隱瞞,當下便就將自己已經調查到的情況,一一說於趙清明聽:“回殿下的話,依下官目前的調查來看,白家父子最大的惡行,就是為禍西北,視人命於無物,尤其是白家的獨子白有成,這些年來勾結西域的劫匪,盤踞在西北邊陲之地,打劫綁架過往的客商,動輒取人性命,種種罪惡,罄竹難書,白士仁身為其父,又是堂堂朝廷命官,明知道白有成這些惡行,卻置若罔聞,從來未加管教約束,縱容其子為禍西北,愧對朝廷,愧對西北百姓,真真是罪不容恕。”
白士仁是個什麼情況,趙清明原本就是有了解的,他也知道白士仁一貫是嬌慣縱容白有成這個老來子兼獨苗的,卻不想白有成竟然有這等惡行作為,他也一直都知道西北邊陲之地一貫是不安生的,尤其是對於苗大哥苗大嫂那樣的往來小商販而言,更是兇險不定,諸如瑞兒爹孃失蹤這樣的事兒,一年都不知道要發生多少,更有瑞兒這樣被綁架的事兒,也是不勝枚舉,但是趙清明卻哪裏知道這些事兒背後或許就有白家牽涉其中,畢竟白家問題再怎麼多,白士仁再怎麼溺愛白有成,但到底祖上還是世代忠良,白士仁還是堂堂二品朝廷命官,怎會如此?
一時間,趙清明都聽愣了,不由眉頭微蹙,沉聲問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白家竟然會跟西域劫匪勾結?這可不是你三言兩語說說就算了的。”
跟西域人勾結,這可是重罪,比起什麼橫行霸道、仗勢欺人,這罪名可是重了太多,何況還是勾結西域人盤踞西北邊陲一直對大夏人下手?
論起來,這都算得上是叛國謀逆了。
魯平當然不是隻憑上嘴皮動下嘴皮就定了白家人的罪,他手裏是紮紮實實攥著證據的,當下便就忙得跟趙清明解釋道:“殿下明鑑,下官自接到萬歲爺命令以來,一直暗中調查白氏父子,並且派人嚴密監視,尤其是白有成,期間有一波西域人,幾次前來涼州與白有成的心腹碰面,每一次都送上奇珍異寶還有白銀黃金,有時候也有諸如茶葉絲綢瓷器藥材等搶來的貨物,這些貨物到手之後,又會被白有成的心腹高價賣出,根下官覈算,白有成單是每個月從西域人手中得到的,就不下於一千五百兩。”
一千五百兩,對於堂堂寧王殿下來說,或許算不上是天文數字,但是對於賣包子的二海哥兒來說,那真是做夢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