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報應啊
“老子讓你長長記性!”白有成的手根本就沒有停,反倒愈發下了死力,一下下重重打在管家的身上,管家忍不住疼得哀叫連連,沒幾下,後背都被大出血來了。
白士仁眼瞅著管家就在自己的跟前捱打,身上的血都濺到自己的身上了,一時間真是又急又氣,白有成這哪裏是在打管家?明擺擺地就是做給自己這個當爹的看的!要不是剛纔管家跟師爺衝進來的話,只怕這棍棒此刻都要打在自己的身上了!
這……這就是他養的好兒子!
這就是所謂的養兒得濟!
報應啊!真是報應!
白士仁只氣得五內生煙,頭腦更是“嗡嗡”作響,要不是他強忍著的話,只怕早就氣得昏死過去了,不過白士仁還是忍住了,他手指顫顫指著白有成,哆哆嗦嗦道:“你……你這孽障,還不快快住手!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啊?!”
白士仁氣得夠嗆,白有成心裏的火也是不小,只當沒聽見自己親爹的命令,又照著管家鮮血淋漓的後背打了一陣兒,眼瞅著管家都有進氣兒沒出氣兒了,白有成這才丟開手裏的棍子,一邊隨手從桌上拿起塊水紅的絲帕擦汗,一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自己氣得快要暈過去的親爹:“誰給我這樣大的膽子?難道不是爹嗎?”
“你……你你!”白士仁手指顫顫指著白有成,你你你了半天到底也沒說出什麼所以然來,驀地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咳咳咳!”
不知是不是被兒子給氣的,白士仁這一下咳嗽竟然咳出了一口帶血的痰來。
“老爺!您不要緊吧?老爺,您……您先穩住了,切莫動氣!切莫動氣!”師爺張炳見狀頓時面色大變,忙得取出帕子去給白士仁擦臉,一邊又扭過頭去看白士仁,一臉憂心忡忡,壓低聲音跟白有成道,“公子,您就彆氣老爺了,老夫人行將就木,老爺這幾日來一直守在老夫人床前,本就身心俱疲,若是老爺也倒下了,這家不定得亂成什麼樣子,公子也不像眼睜睜看著家裏亂成一團吧?”
當著白士仁的麵,師爺張炳這話說的還算委婉,不過意思也是相當直白了,老夫人沒了也就沒了,但是老爺卻不能有事兒,畢竟老爺白士仁纔是他們白家的頂樑柱,別看白有成橫行霸道、目中無人,過得那叫一個瀟灑自在,那也是因為上頭有白士仁這個身為涼州巡撫的老爹罩著,若是白士仁倒下的話,那白有成往後的日子,只怕就沒那麼瀟灑自在了。
白有成聞言先是一愣,半晌之後忙不迭詢問道:“你方纔說祖母……祖母她老人家是怎麼回事兒?我離家之前不還是好好兒的嗎?”
說起祖母白老夫人,白有成的語氣便就帶著幾分發自肺腑的擔心與關切了,畢竟白老夫人可是最疼他這個寶貝孫子的,白有成為人再怎麼混蛋可惡,但是對自己的祖母卻還是真的孝順關心的,所以這冷不丁地聽張炳說白老夫人行將就木,白有成自是覺得詫異又慌亂。
是的,白有成離家之前白老夫人還是好好兒的,雖然上了年紀,又一直有久病纏身,但是總的來說白老夫人的身子還算硬朗,尤其是在孫子面前,白老夫人的精神頭一向不錯,所以白有成從來都沒有想象過白老夫人會有病倒的時候,而且還是這樣突然。
那白老夫人的身子骨怎麼就突然撐不住了呢?怎麼就一下子行將就木了呢?
還不都是因為白有成這個乖孫。
在意識到危機之後,白老夫人第一個念頭就是要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孫子,所以白老夫人吩咐兒子趕緊將白有成給送出涼州,送去蜀地孃家躲一陣兒,同時白老夫人開始了……絕食,當然了這是私底下進行的,與此同時對外傳出的是白老夫人舊病復發,臥床不起,這纔有了沈郎中上門瞧病的事兒。
只要是爲了孫子好的,白老夫人就一定會做,這是二十多年來,白老夫人不成改變、動搖的信念,到如今,她都快八十歲的人了,黃土都埋到眉毛了,她這條命有什麼要緊的?要是她的這條二品誥命夫人的命能救孫子的話,那她就會毫不猶豫地付出。
那白士仁跟白夫人對白老夫人的想法做法可都清楚嗎?
他們是清楚的,並且預設白老夫人的做法,身為兒子兒媳,明知道母親這樣的做法,他們沒有阻攔反倒默許,放在尋常人家是不能理解的,但是在白家卻又是那樣的合情合理,畢竟孫子纔是最重要的。
白有成這個白家的三代獨苗,來的有多不容易,他們都明白,不僅僅是白老夫人,便就是白士仁跟白夫人都是願意爲了兒子放棄自己生命的。
所以在不確定魯平是不是鐵板一塊之前,他們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哪怕是付出白老夫人生命的代價,只要能保住白家的這根獨苗,那就是值得的。
後來,白士仁發現魯平並不是鐵板一塊,用銀子開道,輕而易舉拿下了這個萬歲爺跟前的紅人,在確定白家能夠得以保全、白有成不會身處險境之後,白士仁總算能鬆了口氣兒,當然,白老夫人的犧牲也就不再必要了,只是那個時候,白老夫人卻從裝病變成了真病。
白老夫人糊塗了,她的腦子思維一直就停留在要捨命救孫子的時候,任憑兒子兒媳如何勸,都決計不肯多吃一口,幾日下來,粒米未盡的白老夫人,總算要把自己給……餓死了。
只要是能救孫子,白老夫人就死而無憾了,可是若是能在死前再見到一眼乖孫,就太好了,就能瞑目了。
白老夫已經虛弱地說不出話了,眼睛卻一直直勾勾盯著門外,白士仁如何不知道老孃這是在等孫子?這幾天,白士仁的一顆心真是像被放在油鍋裡面反覆煎炸,難過、後悔、焦急各種情緒充斥著他的心,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