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冉動作這麼快？手腳倒是麻利。母親也不必太過於失望，楚冉初次接觸賬本，能在一晚上將當日的賬本做完，已經很不容易了……”

    梅氏嘴上遺憾，可她看著紅月送來的賬本，眼前一亮。

    程明夕也在一旁，死死盯住那本賬本，心中快意。

    今日一早上全部都是在讓程楚冉那個臭丫頭出風頭，現在總算是能挫一挫程楚冉的神氣了！

    徐氏還能不清楚梅氏心底什麼想法？她嗤笑道：“你還沒看過楚冉的賬本，就確信楚冉會做錯了？”

    梅氏笑容一僵。

    什麼意思？

    梅氏迅速接過紅月遞來的賬本，翻看了起來，結果越翻，她的表情就越難看。

    程楚冉這本賬本，根本就不像是初次接觸賬本之人做出來的東西。

    每一筆支出及其收入都記得清清楚楚，簪花小楷寫得也是賞心悅目。

    “怎麼樣？楚冉這賬本做的不錯吧？”老祖宗拿起一邊的茶杯，喝了一口。

    “不、不錯，是不錯。”

    梅氏看著眼前井井有條的劇本，面上火辣辣地疼。

    程楚冉不僅不是個新手，她反而還是個老手！賬面上有出入的地方她都標了出來，並且一一對應，覺得沒問題了，劃掉疑問之處，纔算罷休。

    各個店鋪的盈虧她都記了出來，包括徐氏私自挪用了她名下一家店鋪的一筆公款，還沒來得及去補上，銀子去處暫時不知。

    程楚冉她就特地把那處標了出來“不知去向”四字，梅氏看得起了一身冷汗。

    程楚冉今日查出來這筆還沒補上的銀子，那之後，會不會查出其他的……

    梅氏心中慌亂，可面上卻是不顯：“楚丫頭這哪是第一次做賬，我看完都嚇了一跳，這做的比我還好啊……”

    程明夕心中大亂，不是說程楚冉這個野丫頭從來沒有接觸過賬本嗎？！怎麼就做的好了？

    “母親，給我看看！”

    程明夕直接向梅氏討要賬本，梅氏平日裏總把賬本給程明夕看，沒拒絕，下意識就把賬本遞給程明夕了。

    梅氏滿臉緊張地看向徐氏，但徐氏並沒有在意程明夕。

    她笑呵呵道：“我昨日看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這死丫頭顯然不是初次接觸賬本，居然也不提。”

    程明夕也不是不懂賬本，她自然看得出來，程楚冉這賬冊做得極好。

    她心中大亂，看向程楚冉的眼神也忘了收斂，期間滿滿的都是惡意。

    程楚冉自是當做沒看見。

    雖然老祖宗沒有責怪的意思，可程楚冉還是起身請罪，老祖宗讓她坐下以後纔出聲解釋。

    程楚冉衝老祖宗笑道：“孫女先前在農莊時候，有做過賬本。孫女之所以不跟老祖宗說，只是憂心京城同農莊的記賬方式有出入，就不敢獻醜。”

    程明夕剛要出聲嘲諷，就被徐氏打斷了。

    徐氏佯裝埋怨：“這還能有什麼出入？你這丫頭，有什麼同祖母說便是，都是一家人，還能嘲笑你不成？”

    嘴上是同程楚冉打趣，可實際上還是敲打梅氏跟程明夕不要嘴賤，撩了程楚冉傷心。

    程明夕話到嘴邊，就這麼被老祖宗摁了回去，氣的在一邊咬牙切齒，手中的帕子都被撕扯得亂七八糟。

    “老祖宗說的是，都是一家人，哪能說兩家話呀？”梅氏假笑，面上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程楚冉看著程明夕怒火中燒卻要忍住冷靜的模樣，只覺得滑稽好笑。

    她謙虛道：“這也要多謝梅夫人的教導。”

    扯淡，她們三人都清楚，這本賬冊做出來，跟梅氏沒有半毛錢關係。

    但按常理，嫡女做賬本，長母確實應該給予教導，所以程楚冉這話反而識大體。

    老祖宗心中感慨程楚冉爭氣，越看越意難平。

    這丫頭要是從小都在她身邊長大，也就不用這般小心翼翼。

    相府的嫡女，何曾需要這般？就該是自信優雅，落落大方纔對。

    老祖宗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而後道：“既然楚冉做得不錯，那今日的賬本你也給她來處理吧，多歷練歷練，正好也給你省些事。”

    掌握府中內務，這事說起來是威風，可只有做過的人才知道，管理內務這事有多繁瑣。

    夜間要將賬本上的東西一一對上也就罷了，白日裏需要掌管府中的一日三餐，還有會客準備，各個院中物資的採買……這些事統統一股腦地來問你。

    徐氏讓程楚冉這個嫡女來給夫人分擔，情理之中，也是說得過去的。

    梅氏自然不好推拒，但她也不會就此放棄程明夕：“明夕這些天跟著我，對府中內務也已經爛熟於心，楚丫頭做賬，讓明夕也來幫我，我也更輕鬆些……”

    徐氏看著程明夕，略微有些嫌棄。

    可梅氏這話也沒說錯，而且單讓程楚冉接管賬本，程明夕卻什麼都沒有，未免讓人覺得厚此薄彼。

    一番權衡，老祖宗還是鬆口同意了：“那便讓明夕繼續協助你管理府中內務罷。”

    程明夕見老祖宗鬆口，也鬆了一口氣：“多謝祖母。”

    天知道，她有多擔心這老東西把府中內務之事也交給程楚冉去管，這樣的話，她可是現了大眼了！

    程楚冉有些為難地說：“那到時候安排父親的生日宴，孫女是去找梅夫人，還是去找妹妹對接呢？”

    不出程楚冉所料，程明夕在聽見此話以後，當即面色便不對了起來，想也知道，她在盤算著怎麼給她找麻煩。

    “跟明夕對接什麼？她只是協助，眼下才是主管內務之事的，找你她便是。”

    徐氏都不想提程明夕，以往她多少還是滿意程明夕這個二小姐，可程楚冉來了以後，她才知道什麼叫差距。

    正室生養的孩子，跟妾室生的，果然不一樣。

    至少程楚冉跟程明夕，程楚冉在氣度上，就壓了程明夕一頭。

    “是。”

    程楚冉應聲，看著程明夕躍躍欲試的模樣，心中覺得期待。

    她費這心思拿到管賬本的權利，自然是逼程明夕犯大錯。

    程明夕給她找麻煩最好，若是程明夕不給她找麻煩，她反而覺得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