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人們便開始小聲附和：“可不是麼，哪有這樣污衊自己親姐姐的？”

    “雖說以前程小姐是庶出，可如今也算嫡出了，以前也算能說得上話，人也溫和，誰知是這樣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程楚冉站的離程明夕極近，看著她微微發顫的肩膀，抬手搭上她的肩膀。

    “妹妹到底年幼，或有說話不對、或有慌亂中看錯眼都是正常的，我身為長姐自不會與妹妹一般計較，花小姐，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見程明夕久久不說話，事情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心中有數，程楚冉是當事人，既然她不追究，她也不好說什麼。

    花映容剛要點頭，換好衣服的曾洛洛出來見到事情好似塵埃落定的情景，立即高聲道：“程楚冉你好狠毒的心，我們多年的姐妹情誼，到底什麼事值得你這樣？”

    曾洛洛不知程明夕已經招供，還在扯著嗓子叫囂，雖不知道程明夕是怎麼想的，但若是自己有這麼一個豬隊友嗎，真是恨不得找一地縫鑽進去，這輩子都不要出來見人。

    程明夕對曾洛洛微微搖頭，目光閃爍，意思最明顯不過。

    奈何曾洛洛愚蠢，不能意會程明夕的意思，害扭頭去問程明夕：“二小姐你說是麼？”

    此話一出程明夕的臉色那個叫精彩，黑一陣白一陣，只怕是連活埋曾洛洛的心都有了。

    “曾小姐，我方纔離得遠，看的不真切，不能為你作證。”程明夕這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口，恨不得把‘我們露餡了’幾個字說出來，好讓曾洛洛趕緊閉嘴。

    話說到這裏，加上大家面色各異，曾洛洛總算看出不對勁來。

    程楚冉不屑搭理曾洛洛，很識大體的對花映容行了個平理：“諸位耳聰目明，想來不用再繼續爭辯，真相已明我也可安心，我的身體有些不適，先回府了。”

    程楚冉確實煩這些心懷鬼胎的人，但身體不適也是千真萬確。

    話音剛落程楚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好在蔣封眼疾手快及時把人接住。

    花映容當即白了臉，厲聲道：“叫大夫！快！一個個愣在這兒做什麼？”

    被花映容一喝眾人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去請大夫。

    蔣封抱著程楚冉，才發現她體溫冰涼，分明是一個大活人，可是抱在懷裏如同抱著一塊千年寒冰。

    若不是程楚冉還有呼吸，說懷裏抱著的是個死人也可信。

    “楚冉？楚冉？”蔣封小心的環著程楚冉，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來披在懷中身形瘦弱的女子身上，不過是一年不見罷了，怎麼瘦成這副樣子？

    蔣封在程楚冉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她的名字，但懷裏的人沒有一點反應。

    等程楚冉醒來已經是兩日後，一睜眼就看到老祖宗疲憊的面容與秋玉哭紅的眼睛。

    後來聽秋玉說程楚冉才知道自己睡了整整兩日，起初是花府請了大夫來，可看不出有什麼，只好把人送回葉府，蔣封全程護送，還親自去宮裏請了太醫，都不中用。

    人的脈象正常，也有呼吸，身上並無其他病症可就是不醒，便是如活死人一樣了。

    老祖宗看著昏迷不醒的程楚冉心力交瘁，病急亂投醫讓人去找了道士來看。

    不料那道士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說什麼貴府小姐是逆天改命得來的命數，可惜術法不全導致心魂不穩，日後時不時失去意識都是常有的，無法可解，不過幾日後就會轉醒。

    道士說的雲裡霧裏，秋玉聽不明白，老祖宗不放心程楚冉，直接住到妙玉閣來。

    程楚冉一醒老祖宗只是摸了摸她的頭，留下紅玉在屋裏照顧就回去休息了。

    “奴婢原覺得老祖宗嚴肅冷僻，不好說話，經了這次事情奴婢才知道，老祖宗原來是極為在意小姐的，這些天端上來的湯藥或吃的一應都由老祖宗過目才送到小姐口中。”

    秋玉說的頗為感慨，程楚冉身體不好，老祖宗此前說關心麼不算關心，說不關心吧，也還是會過問，秋玉心裏拿不定主意老祖宗會不會管自家小姐的死活。

    直至老祖宗茶飯不思在程楚冉跟前守著，秋玉才明白，是自己心眼小了。

    “我知道。”程楚冉喝下一口湯藥，老祖宗對府中後嗣本就還算和善，前世之所以被老祖宗厭棄完全是因為自己自作孽不可活，要不何至於落到那個地步。

    主僕二人剛說完話，紅玉就端著藥膳走進來。

    老祖宗多久沒休息，她就多久沒休息，她五官生的明豔，眼下的烏青讓她看起來分外憔悴，令人心疼，程楚冉示意紅玉坐下：“姐姐這兩日辛苦了。”

    “照顧小姐是奴婢分內之事，何況唯有小姐好起來老祖宗方能寬心。”

    紅玉端過藥膳遞給秋玉，她歷來是有分寸的，若不是照顧老祖宗，他人的近身伺候都是交由那人的貼身侍婢。

    “老祖宗的身體最近怎麼樣？”

    程楚冉若沒有記錯，老祖宗患有頭疾，疼起來是要命的，最嚴重的一回是出現了幻覺，當時還打了程丞相，是三年前的事。

    紅玉動作一頓，面色無奈地搖了搖頭：“最近頭疾犯的頻繁，好在不嚴重。”

    老祖宗如今已經七十歲高齡，程楚冉清楚記得，老祖宗仙逝於她嫁給蔣疏煜後兩年。

    現在還有時間，以她的醫術，不保證能夠根治老祖宗的頭疾，但是定能讓老祖宗的病症有所減緩，至少……能多活幾年罷？

    與紅玉說了幾句話，紅玉就去外頭替程楚冉張羅外頭的事。

    “秋玉，你去匣子裡拿二兩銀子去藥鋪買些藥回來，照著這張單子上寫的買就是。”

    秋玉接過程楚冉遞過來的單子，欲哭無淚道：“小姐，我們哪還有這麼多錢？”

    回城之前收拾的細軟裡就沒什麼銀兩，只有幾樣先夫人的遺物，前幾日還有老祖宗給的銀錢，但是不多，早在上次買藥的時候就用的差不多。

    程楚冉錯愕地坐起來：“什麼？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