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出來應該叫孫女相陪纔是，孫女如今上女學，能在老祖宗跟前伺候的機會不多，孫女不孝。”

    程楚冉走過來，落落大方對老祖宗行了個禮，見到被紅玉捧在手中的鸚鵡登時變了臉色。

    不過，是裝的。

    前世程明夕就是拿這件事惡人先告狀污衊程楚冉，而程楚冉聽了梅氏的蠱惑，認定老祖宗是厭惡她才如此作為，公然和老祖宗頂嘴，這也是老祖宗不待見她的開始。

    半個時辰前，程楚冉絆人極有技巧，程明夕壓根不知道是程楚冉所為，只當是自己沒注意腳下滑到，這麼一想更是憤怒，她事事要強，什麼都想高程楚冉一頭，如今卻在她面前出醜。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程明夕氣哼哼來到花園，恰巧碰上侍女掛在花園裏的鳥籠。鸚鵡見到程明夕就從籠子裡飛出來，抓亂程明夕的頭髮不說，還罵程明夕是蠢蛋。

    程明夕氣不過，抓住鸚鵡狠狠摔在地上，見興鸚鵡在地上撲騰翅膀，還覺得不解氣，叫侍女回屋裏拿了些毒藥來，給鸚鵡餵了下去，鸚鵡吃了毒藥撲騰了幾下便不動了。

    她這才覺得解氣，丟下鸚鵡心滿意足地去了。這會回來是因為不放心，不想老祖宗已經來了，還動了怒，程明夕做賊心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推到程楚冉身上。

    “別說這些場面話，聽說你前不久從花園經過，可有看到鸚鵡是怎麼遭了誰的毒手？”

    老祖宗目光銳利，一個眼神就讓人心生寒意。程楚冉卻不怕，神色坦蕩地搖了搖頭。

    “孫女半個時辰前從府外回來，確實經過花園，不過卻是回妙玉閣，當時紅玉姐姐差人來送了糕點，可為我作證，但，孫女亦不知老祖宗的愛寵是遭了誰的毒手。”

    一番話把程明夕與程楚冉放在一起比較，高下立判，可見程明夕是什麼樣的心思。

    程楚冉目光**地看了程明夕一眼，只一秒又變成乖乖女模樣。

    老祖宗此刻無心去想誰有什麼繞繞彎彎的腸子，嘆了口氣從紅玉手中接過鸚鵡，小心翼翼地護在手裏，府里人丁稀薄，徐氏不喜與後輩親近，所以平日裏就靠鸚鵡取樂，自然萬分寶貝。

    “老祖宗，孫女在莊外時閒來無事學了醫術，對於動物的醫理也略懂一些，老祖宗要是信得過孫女，不知可否讓孫女看一看？”程楚冉目光柔和地看著那隻鸚鵡，眼裏的擔憂不似作假。

    老祖宗又驚又喜地抬頭看向程楚冉，這還是程楚冉重生後她老人家臉上頭一回出現笑容。

    “好！你快看看，若是能夠治好，你想要什麼只管和祖母說，祖母無不答應的！”

    徐氏臉上的傷心一掃而光，程楚冉愣了愣，沒想到老祖宗會直接信了自己。

    她本以為，怎麼都得費一番口舌，畢竟旁邊還有一個程明夕才拱過火。

    程楚冉鄭重其事地把鸚鵡接在手裏，仔細地看過之後鬆了口氣，還好，和前世的狀況差不多：“鳥兒的翅膀折了，應是被人用力摔在地上過，這不是最打緊的，能接回來。”

    程楚冉把傷口指給老祖宗看，然後接著道：“麻煩的是，有人給鳥兒餵了毒藥？”

    聞言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包括程明夕。紅玉看了看老祖宗，又看那隻鸚鵡。

    “怎……怎麼會！府裡無人敢如此放肆！而且這手段實在陰毒，誰會和畜牲過不去？”

    老祖宗聽到這裏臉已完全黑了，不過仍忍著怒氣問：“楚丫頭你看看可有什麼法子？”

    程楚冉從頭到尾都十分冷靜淡然，站在她的身邊的人也跟著不自覺冷靜下來。

    “好辦，正好我這些日子在研究貓兒狗兒這些動物中毒後何解，屋裏就有專門給鳥兒解毒的藥，所幸鳥兒中的不是什麼劇毒，應當有用的，秋玉，去把解藥拿來。”

    過來前程楚冉把藥配好放在妝奩裡收著，已經同秋玉提前說過。秋玉以為自家小姐是一時興起想擺弄這些，可，好似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秋玉愣愣地點了點頭，快步走了，秋玉步子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把藥拿回來。

    程楚冉話不多說，接過藥用水化開，一點一點餵給鸚鵡喝下，拿藥的時間不長，喂藥卻足足花了半柱香的時間，虧程楚冉是個有耐心的，一點一點把藥全喂完才作罷。

    “老祖宗，好了，只需帶回去好生等個幾刻鐘鳥兒就會醒來，到時老祖宗差人來叫我，我再去幫鳥兒包紮。”說罷程楚冉把鸚鵡交給紅玉就要離開。

    程明夕對程楚冉恨得牙癢癢，怎麼可能讓她搶了風頭之後再深藏功與名離開？

    “姐姐且住！姐姐救了鳥兒有功，老祖宗還沒賞呢，怎麼着急著走，可是做賊心虛？”

    這番話程明夕說時語氣極緩，好似是心平氣和說來的話，旁人聽了斷不會覺得她是刻意栽贓陷害。程楚冉聞言停住腳步，輕輕嘆了口氣。

    不過不是為程明夕不消停，而是她終於開口了，如若不然，這戲可不能好好的唱。

    “二小姐這是何意！”秋玉哪裏見得自家小姐受委屈，立即站出來鳴不平。

    程楚冉對秋玉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言，轉過身坦然地看向程明夕問：“妹妹說的話我不明白。”

    “明夕，沒有證據的話不可信口胡說。”老祖宗雖是呵斥程明夕，目光卻朝程楚冉這邊看過來。程楚冉的所作所為合情合理，可確實太過湊巧了些。

    “老祖宗！”程明夕走過去挽住老祖宗的手努嘴撒嬌。

    “姐姐素日裏極少在府中走動，今日怎麼正好此時出來，又一眼看出您愛寵哪哪兒的問題，緊跟著讓人把解藥拿出來治好了鸚鵡，這一切說不是提前準備好的，誰信？”

    程明夕說的鏗鏘有力，生怕在這兒站著的有誰聽不清一般。

    “我這麼做有什麼目的？”程楚冉反問。

    程明夕心裏大喜，自以為把程楚冉說的無話可說，得意地昂起頭，連眼裏的高興都不加遮掩。

    “自然是想借此立功，博老祖宗的青眼、喜愛，要什麼還不是就是張張嘴的事？”

    說著程明夕眉頭緊皺嘆了口氣，好似十分苦惱：“姐姐實在不該啊，一個畜牲罷了，姐姐的心太狠，這種事也做的出來，實在……令人傷心。”

    說完程明夕惺惺作態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程楚冉也不急，默默等她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