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場景她在上輩子見得實在太多，簡直要數不過來。程明夕演得比這誇張虛偽的時候多了去了，偏偏蔣疏煜那個瞎了狗眼的很吃這一套。

    倒是蔣封……數次都直接揭穿程明夕的把戲。

    待程明夕說完，程楚冉才面帶笑意地開口：“妹妹這麼說，把老祖宗當什麼了？”

    程楚冉把秋玉拉到自己身後，擔心她太過護主，在老祖宗面前失了規矩。

    對付程明夕最好的法子就是冷靜，你越冷靜她就越是發狂越是急躁，然後自己露出馬腳。

    “老祖宗待我們孫輩何其有過什麼不好？但凡開口要什麼，只要老祖宗有的，又是合理的請求，老祖宗何時拒絕過？唾手可得的東西，我為何要多此一舉？”

    程楚冉話裡沒有一個字是在為自己開脫，可意思大家都明白。

    若是按照程明夕說的那樣，爲了在老祖宗面前博出頭想得什麼賞賜，很沒必要。

    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的事。

    程明夕腦含量不怎麼高的腦子總算勉強轉過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還嘴硬道：“誰知道姐姐是什麼心思？”

    程楚冉冷笑，要不是老祖宗在，她真想大笑出聲：“妹妹方纔不是說的頭頭是道，字字句句都在定我的罪，怎麼現在又不知我是怎麼想的了。”

    一聽這話程明夕登時不冷靜了，豎起眉頭就要爭辯，程楚冉哪裏會給她這個機會？

    “老祖宗，其實要查也簡單，鳥兒在受傷時出於保護本能，一定會用爪子抓撓靠近它的人，我們只要露出手臂，看看誰的手上有傷痕不就真相大白了？”

    此法最簡單也最直接，老祖宗讚賞地看了程楚冉一眼，楚丫頭要是不說，她還想不到這一點上：“好，就照你說的辦。”

    老祖宗話音剛落，站在程明夕身邊的貼身侍女就捂著手臂悄悄往後躲去。

    程楚冉率先掀起袖子給老祖宗看，她的身形稍瘦，手臂上沒什麼肉，骨節很是明顯。

    勝在肌膚雪白，她一對手臂光滑白皙，沒有一點傷痕，老祖宗瞧了一眼皺起眉頭：“每日送去的飯菜不合口味麼？怎麼回府這麼些日子還這樣瘦，實在不像話。”

    紅玉無奈笑著替程楚冉解釋：“老祖宗糊塗，大小姐自回府就小病不斷，如何不瘦？”

    老祖宗聽了眉皺的更緊，叫紅玉回頭選些好的補品送到妙玉閣那邊去。

    前頭程明夕言辭鑿鑿指證程楚冉，這會程楚冉亮出手臂她卻看都不看一眼。因為她很清楚，鳥到底是誰傷的，程楚冉的手臂上自然什麼都沒有，不然就見鬼了。

    紅玉檢查了在場大部分人，到程明夕這頭還沒開始，她身邊的丫鬟就先跪了下來。

    “老祖宗饒命，奴婢並非有意害死鸚鵡，實在是氣糊塗了，一時衝動才……”丫鬟咬咬牙，就開始不斷給老祖宗磕頭，嘴裏唸叨著“奴婢該死”一類的話。

    紅玉只抓過她的手臂，拉開衣袖一瞧，就看到她手上有幾道細長的血痕，一眼便知是鳥爪抓出來的痕跡，老祖宗眸光閃爍，不過很快恢復了平靜。

    “把她拉下去，亂棍打死，不用來回了。楚丫頭，我們回去吧，以免汙了你的眼。”

    老祖宗話不多說，直接一句話事情就分明瞭。程楚冉笑了笑，拒絕了老祖宗，柔聲道：“孫女才吃過飯，出來正是想走走消食的，這會回去太早了些，老祖宗先回吧。”

    徐氏目光慈愛地點點頭，由紅玉扶著走了。被下令亂棍打死的侍女竟不哭鬧，面如死灰地被人拖了下去。程楚冉有些失望，本來還想這侍女爲了保命慌亂之下會說出什麼。

    直到侍女被拖走程明夕都還不為所動站在原地，比起梅氏，程明夕有一點好過她母親的就是狠心到極致，且擅長舉一反三。

    看來張媽媽的事給了程明夕警醒，早在開始做一件事情之前就已想好了後路。

    本來手上有爪痕一事不過是程楚冉隨口一說，為的是讓程明夕自己露出馬腳，縱然手臂沒有傷痕，她也有另一番說辭。

    待人散盡，程楚冉步子緩慢走到程明夕面前，強行掀起她的衣袖，她的手臂上，果然有傷痕。

    程明夕甩開程楚冉的手，落下衣袖瞪著她：“此事是我做的又怎樣？你還能再去老祖宗面前揭發我一回不成？何況我的丫頭已認了罪，我隨便找個藉口也說得過去。”

    事情塵埃落定，這時程楚冉再追上去同老祖宗說程明夕纔是主使，老祖宗會怎麼定奪程明夕不知，但一定會對程楚冉不滿。

    她去追究了，便是一味糾纏著這件事情不放，好似開頭就是爲了定程明夕罪名似的。

    “妹妹放心，來日方長，只是午夜夢迴，不知那丫鬟的鬼魂會不會回來找妹妹？妹妹可莫要怕。”程楚冉指尖劃過程明夕的下顎，淡笑一聲轉身離去。

    這才哪跟哪兒？前世程明夕那般折磨她，她那能夠讓程明夕就這麼痛快的死了？

    丫鬟易得，心腹難得。程明夕輕易就把自己的貼身丫鬟推出來擋罪，日後身邊想要一個得力的人，只怕是難，這就夠了。

    程楚冉前腳剛走，後頭就傳來玉鐲砸碎的聲音，那玉鐲原是一對，老夫人賞給她與程楚冉人各一隻，程明夕一直不情不願戴著，現下乾脆砸了解氣。

    兩日後，花映容生辰，宴請了滿城貴女公子，或有皇子公主也給臉來參加。

    大家都是一個書塾唸書，不去說不過去，何況抬頭不見低頭見，程楚冉不想搞僵了與花映容的關係。

    不想到了花映容府上，花映容對程楚冉以禮相待，很是客氣。

    程楚冉再馬車裏睡過去，是被秋玉叫醒的，下馬車時程明夕已經在與花映容說話。

    “花小姐生辰快樂，我特意從庫房裏挑了一對金鳳簪，祝花小姐芳齡永駐。”

    程明夕親自捧著錦盒過去向花映容賀喜，花映容在門口顯然是在等人，對程明夕的奉承淡淡點了點頭，見程楚冉下馬車，眼前一亮，讓人收下程明夕的賀禮就沒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