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裏是皇宮，本宮是皇后，又有何處本宮不能來？我的好姐姐，看來你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啊？見到本宮還不下跪！”

    程明夕身後的丫鬟聽到主子發話，見程楚冉未有動作，直接上前將人押著按在了地上跪了下去。

    她被兩個婆子禁錮著，動不得半分。

    “時至今日，姐姐你可有後悔？”程明夕彎下身子，伸出那纖細白皙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逼著她與之對視。

    “後悔？我最後悔的是竟然瞎了眼以為你是個良善的，以為他是個可依託的，卻未曾想你們早已珠胎暗結，忘恩負義！扶他上位，準你入宮，就是我這輩子就後悔的，對你們的好，還不如餵了狗。”

    儘管仰視著程明夕，她眼中的鄙薄與憤恨卻未減分毫！

    “啪——”端莊自持早已不再剋制，抬起手來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臉上。

    程明夕冷笑，眼底深處的涌現一抹深深的憤恨：“你對我好？你是宰相府的嫡長女，容貌出色，才情又好，有你在的地方大家的目光都被你吸引去了，何曾在乎過我！就連陛下也是一樣，就算心裏愛的是我，也礙於你的身份不得不取！”

    “你以為你處處勝了我，可如今卻連一直螞蟻都不如，而我纔是大夏的國母，母儀天下的皇后！你可知為何我留你至今日？”

    “不過是想讓你看看本宮今日的風光。”

    程明夕抬手撫摸著她那滿是疤痕的臉，“賤人，這兩個字可是御賜，普天之下也只有姐姐有這個福分擔得起這樣的榮耀了。嘖嘖。”

    程楚冉動彈不得，只能用一雙眼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人，彷彿要把她看出個窟窿。

    程明夕從沒見過自己這個姐姐這般滲人的眼神，不由得一股寒意從心頭涌上，她挑了挑眉，看著跪在自己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姐姐，彷彿是產生了錯覺。

    “不知姐姐這三個月可有想念你的兒子？”

    程楚冉聽言斂下眼眸，心中早已波濤洶涌，這三個月，她不知是怎樣熬過來的，只想著這些人有什麼怨對著她來就是了，孩子是無辜的。

    她生產完直接被拉下了床，還來不及看一眼他......

    若是能以此保她的孩兒一生平安，她也甘願。

    “三個月的娃娃，眉目已經張開了些許，雖然姐姐不知廉恥，但孩子是無辜的不是。”

    說著，程明夕回頭招了招手，“把二皇子帶過來。”

    話音一落，只見一個奶孃懷中抱著一個小娃娃，肉嘟嘟的小臉白皙可愛，一雙圓溜溜如水晶葡萄般的眼睛正在打量著周圍，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程楚冉的心忍不住狂跳，貪婪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奶娃娃，她的孩子......

    程明夕將孩子接了過來抱在懷中，輕笑著，撫摸著小娃娃的臉頰，“才三個月而已，就有人提議立太子，三個月的小娃娃懂什麼呢？若是立了他為太子，我的兒子怎麼辦？”

    剛剛的溫柔彷彿沒有存在過，程明夕的眼底如淬了毒一般，忽然伸出手狠狠地掐住了小娃娃的脖子，“小雜種，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孃親把，誰讓她爬了別人的床呢！”

    瞬間，小娃娃痛苦地掙扎著，憋紅了臉，氣若游絲地哭著，然而程明夕的手卻無半分鬆懈。

    “孩子！”

    “程明夕！你放過他，有什麼事衝我來！他是皇子，你殺了他蔣煜疏不會放過你的！大臣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程明夕！妹妹！好妹妹！夕貴妃！皇后娘娘！求你！求求你！放過孩子吧！求求你！”

    從威脅到哀求，程楚冉早已顧不得什麼尊嚴，把頭狠狠地磕在地上，鮮紅的血跡漫布在陳破的地磚之上。

    程明夕無動於衷，冷漠地看著眼前人，視如螻蟻，不予理會。

    程楚冉絕望地看著掙扎的小娃娃逐漸安靜了，她銀牙緊咬，“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喉頭涌出，灑在地上。

    “皇子？不過是孽種罷了！你上了齊王的床，你以為陛下不知道嗎？”

    程楚冉雙眸震驚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姐姐不必如此震驚，不過是本宮見那齊王求而不得便幫了他，不然你以為如何？皇室還能容他！”

    程楚冉不敢置信，本以為他們自私自利也就罷了，卻未想到居然還如此喪盡天良！為什麼！為什麼可以如此對她！

    她將自己所有給予蔣煜疏，為他上刀山下火海，他卻偏聽偏信程明夕的所言置她於死地！當著她的麵將她的孩兒活生生地掐死！

    見程楚冉如此，程明夕心情大好，特意把小娃娃的屍體放在了她的面前，好讓這母子團圓。

    她好狠！她緊緊的咬著嘴唇，含恨的雙眸死死盯著眼前的人，淚水早已變得鮮紅而不自知。

    “姐姐不必記恨我，你很快就可以從這裏出去了。”

    “齊王對姐姐倒是情根深種，爲了姐姐舉兵謀反倒是再不所犧，看來姐姐那一夜雲雨倒是討了他的歡心呢！齊王率兵前來，為的就是姐姐你呢。”程明夕神色曖昧鄙夷地說著。

    “來人，將前皇后娘娘帶去城牆，看齊王還敢不敢攻城。”

    程楚冉聽著這話，充血的雙眸已然有了主意。

    程楚冉站在城樓之上，那本就羸弱的身軀在士兵的看護之下顯得更加瘦弱。下方便是齊王的軍隊，看著那如黑雲一般席捲而來的大軍即將兵臨城下，忽地，程楚冉瘋狂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要齊王退兵！那我的屍體去換把！”

    “哈哈哈哈，想用我退兵！做夢吧！齊王會殺了你們的，一如你們殺了我！這一生我有眼無珠，錯信奸人，若有來世，我定要報此血仇！”

    說著，用盡所有的力氣縱身從城樓墜下。

    世上再無程楚冉，而她臨終的話語如同魔咒一般久久環繞在這巍峨的城樓之上，在眾人心中迴轉......

    那夜之後，血流成河，哀歌不絕，四五月份的季節開始整天整天的下雪，皇城被齊王一舉攻破，齊王割下當今帝后二人的頭顱放在程楚冉的墳前長跪三天之後消失不見，連同不見的，還有程楚冉生前最為喜愛的竹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