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凝說完，便後退兩步，走到了北辰拓的身後。

    北辰拓轉過頭來，給了她一個‘回去再收拾你的眼神’。

    墨離來的時候北辰拓還處於重傷狀態，出現的並不多，後來就算是知道了這人是沈未凝從外面自己找來的侍衛，卻並不清楚其中的細節。

    若非是沈未凝爲了勸降林當故意將此事和盤托出，北辰拓還被她矇在鼓裏不知道真相。

    “……此事當真？”林當猶豫了一會，問道。

    “當真。”這次是北辰拓回了他：“本王從不會出爾反爾。”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再信你們一次。”林當喘了幾口粗氣，對他們道：“這件事情其實我知道的也並不算太多，最開始是那位大人先聯絡我們的。”

    “那位大人？那是何人？”北辰拓問道。

    林當說出一個人名。

    沈未凝等人大驚，沒想到竟然會有那人的參與，互相對視一眼，強行按下心中的震驚，重新看向他、讓他繼續。

    “那人對我說，是聖上想要我們替他尋找一顆珠子，還將京城的禁衛軍分出了一些融入進來，用來監督和提升我們。”林當道：“這幾年來，我們燒殺搶掠，就是爲了尋找那顆寶珠，或者是給那顆珠子打掩護。”

    “一顆珠子？”這一下，就連北辰拓也坐不住了：“他找珠子做什麼？”

    “不知道，那位大人沒同我們說。”林當搖頭道：“只說那枚珠子很重要，叫我們儘快找來。”

    北辰拓手指忍不住的抖了抖，像是在空氣中敲了幾下——那是他在思考時常有的小動作。

    “那你可知道那顆珠子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北辰拓問他。

    “知道。”林當點頭，畢竟是要靠著他們找東西，那東西基本的樣子他們還是知道的：“那珠子似乎是白玉的，通體潔白沒有雜色，入手溫潤自帶溫度，在夜中還會泛起熒熒的微光。”

    林當說道這裏，頓了頓，重新回想了下，又道：“聽說上面還自帶複雜神秘的紋路，看久了能將人精神也吸進去、將人變得瘋瘋癲癲。”

    “那珠子不算小，要比冬棗還要大上幾分，拿著沉甸甸的，還有奇異的香味。”

    “這又是什麼珠子。”沈未凝皺眉道：“我竟從未聽過這世上還有這樣的東西。”

    狀如白玉、入手溫潤自帶溫度，聽起來像是暖玉，但夜中還會起熒光又像是夜明珠。

    可不論是白玉還是夜明珠都沒有紋路附著在表面上。

    表面自帶神秘紋路、通體自帶香味，聽起來倒像是什麼木主子，但是這麼大的木珠子又不會像玉石那般沉甸甸的，夜晚更是不會發光。

    實在是難猜。

    沈未凝甚至是開始懷疑起來，這到底是真的有這麼一個東西，還是傳說傳著傳著就變了樣子。

    “皇上要這珠子是要做什麼？”北辰拓問他。

    “不清楚，只說是見很重要的東西，叫我們儘快找到。”林當搖頭，這回他是真的不太清楚：“不過之前我偷聽到那位大人與接頭之人的談話，似乎是要磨粉入藥，還是煉丹。”

    “總之應當就是這一類的用途。”

    磨粉入藥或者是煉丹？

    沈未凝皺緊了眉頭。

    聽起來更像是貝殼珍珠類的東西，或者是木珠子。如果是這樣的話，貝殼珍珠類的珠子倒是很有可能。

    個大、有天然紋理、沉甸甸、入手溫潤自帶溫度，就是不會發光。

    但是既然是傳說，那自然也有誇張的可能在。

    很有可能是夜晚燈光太亮，照射在珠子表面映出來的光亮，叫人誤會了以為是珠子本身發出的光，若是這樣一想，倒是有幾分可能。

    北辰拓還在皺眉思考。

    “他找這珠子做什麼？入藥？這又能做什麼藥？”北辰拓轉頭看向沈未凝，卻見到在藥學上最為博學的沈未凝也是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清楚。

    當真是奇怪。

    這事北辰淵瞞的很好，他們甚至沒有得到一點風聲。

    可若這事是真的，那北辰淵又怎麼可能會放心將他們派來江南？可若此事只是一個煙霧彈，那他又何必大費周章搞這麼一通？

    北辰拓又想起之前那些探子傳回來的訊息，之前以賑災名義送來的糧食都在城外被官兵換了名目變爲了商糧換成了金子，又用那金子買了不少珍寶古玩送去了皇莊，再送入到皇帝島額私庫中。

    那些珍寶古玩，似乎大多也都是些玉石、或者是寶石的珠子。

    各種各樣的珠子。

    但是他只以為是皇帝藉着這一手想要將官糧換個名目挪到自己的私庫中，現在這樣看來，分明是在尋找那個什麼寶珠。

    一個寶珠。

    竟能勞動的北辰淵如此勞民傷財、甚至是要冒著被揭發的危險偽造出一個勞什子的江南水患的事情來。

    北辰拓嗤笑。

    倒還真是他會做出的事情。

    “那珠子的來歷你可知道？”那邊沈未凝還在細細的盤問他。

    “大概知道一些，只不過都不真切，有人說是什麼前朝的寶貝，也有人說是水神山神賜下的仙物——總之來歷並不清楚，只能一一盤查。”

    林當道：“我們也只能暗中收集資訊，然後去找可能的寶物去想辦法弄回來再交給那位大人。”

    當然，既然是‘想辦法’，那手段自然不可能全部光明，除了正常的用錢收買以外，還有些是搶劫來的，甚至是殺人越貨、栽贓陷害。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林當有了死志，更是不可能會給自己留下後路，所以在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死在他們手上的冤魂並不少，他們也並非是什麼好人。

    這些事情，想來面前的這位攝政王大人應當都清楚。

    只是不知道為何，他卻不想要在沈未凝的面前說出來。

    大概是因為方纔她對他的那一番話的緣故吧。

    林當微微斂下眼皮，沒有能看見北辰拓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