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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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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禍水東引,兩難抉擇

    她語調輕柔,清清淺淺的將要說的話說了個概全。

    看似無足輕重,卻又隱藏了一些什麼東西。

    旁人一時無話,倒是一向與蕭元慎不太對付的豫王蕭元啟像是聽明白了什麼,桃花眼沁著三分冷寒,忽而掀起嘴角笑了笑,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十皇弟年幼,墜馬受傷,我等作為兄長的自然應該去關心探望。”

    說著一頓,忽“咦”了一聲:“太子殿下恐怕還沒有時間去看望十皇弟吧。”

    景文帝聞言看向蕭元慎,眉頭一蹙,面色冷凝。

    蕭元慎氣極,剛開口一個“你”字,又被蕭元啟極快的截了過去。

    他似是明瞭一般點點頭:“不過也不怪太子,這種小事遣人去看一眼就是了,畢竟皇兄還得為父皇分憂,哪裏還抽得出別的閒暇時間。”

    這話鋒一轉,直指太子不關心手足兄弟,在景文帝眼中,這可是大忌。

    “你信口雌黃誣衊什麼?”蕭元慎氣急敗壞的衝過來指著蕭元啟質問。

    蕭元啟避也不避,好看的唇角向下壓了壓,一副頗委屈的模樣,直掠過太子看向景文帝:“父皇您看看太子,太子殿下要打人了,父皇!”

    “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宮什麼時候要打你了?”蕭元慎百口莫辯。

    蕭元啟又狀似服軟一般:“太子殿下別生氣,臣弟只是順口說說,絕對沒有冒犯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心繫社稷,連天下蒼生都能夠容得下,又怎麼可能會容不下還年幼的十皇弟呢?”

    蕭元啟紅口白牙一頓話,三言兩語的就把太子往不親愛幼弟的罪名上引,且刻意強調還是爲了江山社稷。

    如今景文帝尚且還身體康健,太子卻已經存了異心,這不是明擺着的司馬昭之心麼。

    蕭元慎惱羞成怒,衝過來一把抓住了蕭元啟的衣領:“你再敢胡說……”

    “住手,統統都給朕住手!”

    御座之上傳來一聲呵斥,蕭元慎高舉著的手停滯在了半空,眾皇子臣工皆面聖深揖,屏息凝氣不敢開口。倘若此時有人注意,當可瞧見蕭元啟垂下的手已經不安分的緊握成了拳,卻又在景文帝一聲呵斥下極快速的鬆開,又裝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

    幼僖立於帳中,低垂著頭作乖巧的模樣,目不斜視,對周遭一切似乎並不關心。

    蕭元慎已經愣了,手卻還緊緊攥著蕭元啟的領口,回頭木訥的看向景文帝:“父皇……”

    “還不給朕鬆開!”景文帝怒喝一聲,濃眉倒豎,威嚴至極。

    蕭元慎吃了癟,正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無處可洩,聞言卻又不得不鬆了手,只是仍不忘狠狠的瞪一眼胡說八道的蕭元啟。

    眾皇子皆沉默以對,心思各異。

    雲舒和秦陸白也只是置身事外,對此事只做不見,垂著頭,並瞧不見臉上的神情。

    倒是氣氛一直僵持下去,丞相寧之渙左右一思量,跨出一步,拱手道:“陛下息怒,太子殿下年輕氣盛,疼愛幼弟手足之心盡人皆知。此次不過只是一場誤會,豫王殿下未知其事實而道出這樣的話,追根究底,也是爲了手足。”

    寧之渙四兩撥千斤,將鬧劇的結果儘量往最好的方向引,倒也沒有故意想要保太子而拉踩豫王。

    蕭元啟卻不服氣,正待要反駁,怎料景文帝一記眼神瞪過來,登時泄了氣,怯怯地退到一旁不敢再鬧。

    景文帝面色稍霽:“既然連寧相也這麼說了,此事就此作罷。至於準備拔營回朝一事……”他話語一頓,似在思量什麼。

    幼僖垂著頭,敏銳的覺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略一思忖,已先一步開口:“陛下既然還有要事要商議,臣女不便久留,先行退下。”

    景文帝頷首,待得幼僖快邁出帳中時,又突然叫住她:“僖兒,你且留下。”

    幼僖邁出去的步子頓住,迴轉身,目光一掃,只見所有的人視線都齊刷刷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幼僖誠惶誠恐,只看景文帝:“陛下……”

    景文帝端坐於御座之上,眉間的火氣已經淡卻許多:“暨兒受傷,也是底下人侍奉不周,朕雖然已經處罰了那些不曾用心侍主的人,但近來天氣一直高溫不退,淮山林中悶熱無比,除了暨兒受傷,昨日還有幾位女眷也有了中暑的反應。”

    幼僖安安靜靜的聽著,心思極快速地轉動,想要先一步摸清景文帝的想法。

    景文帝略路一頓,似有些煩躁:“朕今日召集了大家前來,就是想同各大臣商議商議,此番上淮山狩獵一事,究竟要不要止步於此。”

    幼僖似有為難般,清亮的眸光四下一轉,頗有些惶恐:“陛下,臣女不過一介女眷,這關乎政事,臣女恐怕,不敢妄議。”

    “無妨,也不是什麼政事,你儘可隨意說說。”景文帝頗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太子和寧相以為此次上淮山狩獵,各國使臣都在其中,原本是說好了一睹我大昭兒女騎馬狩獵的風姿,倘若就這樣回去了,沒得叫人笑話。”

    “至於豫王,則以為天氣炎熱,深林之中恐有瘴氣瀰漫,眼下已經有女眷有了不適的反應,為保周全,還是應該撤營回城。”景文帝語罷,抬頭看來,“朕拿不定主意,僖兒你覺得呢?”

    幼僖已經大概聽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聽景文帝話中的意思,眼下表了態的似乎只有太子、寧相和豫王,其他皇子也不知是還沒有來得及表態,還是在靜觀其變。

    太子和寧相沆瀣一氣,豫王自不必說,向來與太子都不對付,對方說東,他必定是要說西,意見基本可以不用採納。

    其實想要回答這個問題倒也不難,只要跳開事情定下的框架,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去看待即可。而且旁人的想法如何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景文帝究竟如何做想。

    幼僖沉吟一會兒,道:“臣女敢問陛下,若要彰顯我大昭國兒女的風姿,是不是隻有狩獵這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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