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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暗中中飽私囊

    不願再去多想那些,幼僖隨即問道:“上京來人,是剛剛纔得到的訊息麼?”

    秦陸白應道:“我也是剛收到的訊息,所以立即就從外邊趕回來了。想著你估計也關心這事,便先來這裏尋你,想跟你一塊過去。”

    幼僖抬起頭,粲然一笑:“還是你懂我。”

    秦陸白溫潤一笑,忍不住撫了撫她發頂:“得虧你是個姑娘,要生為男兒身,連我這刑部侍郎的位置都該拱手讓賢了。”

    幼僖撲哧一笑,略略一想,仰首道:“不過我要是個男子,若國朝安寧,我就戍守邊關,若戰事再起,我就披甲持刀上戰場。誰若敢騷擾邊境我就帶兵征討,定要護佑我大昭安寧祥和,百姓安居樂業,不受戰火流離之苦。”

    不過隨口一句玩笑話,幼僖倒是真的憧憬起來,明眸閃爍熠熠光輝,那是對美好的嚮往,是她心底最期冀見到的畫面。

    秦陸白轉顧她,唇邊勾勒淺淺的一抹弧度,右手負於身後,半開玩笑似的說道:“你要真是個男子,不知道誰又該傷心失意了。”

    幼僖愕然的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眼中的火熱灼灼,竟叫她倏然間明白了什麼,耳根一紅,再不理他,埋頭間不禁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可等她匆匆去到裴子緒的書房裏時,裡頭卻只有裴子緒和雲舒二人,不見旁人。

    縱然猜到了什麼,幼僖卻還是忍不住四下裏張望,然後藹然問:“那個從上京來的人呢?”

    “走了啊。”裴子緒答得理所當然。

    “走了?”幼僖驚叫一聲,“我都還沒有來,他怎麼就走了呢?”

    雲舒擺首微笑,解釋道:“我們是怕逗留太久會引來旁人猜忌,所以讓他先行退下。不過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所有訊息,你若想知道,我們轉述又有何妨。”

    左右也是聽結果,是誰說的幼僖覺得並不打緊,於是奔到圓桌旁坐下,單手支頤,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幾個人都被她這好奇的樣子逗笑,相繼坐了下來。

    雲舒則道:“從戶部得到的訊息,幾個月前,譚仁貴曾寫了摺子遞到上京御案,大抵是說堤壩日頭年久需修葺,特請批十萬兩白銀用以修補堤壩之用。朝廷商量之後,撥下了七萬五千兩,由戶部落印撥銀子,在一個月後便送到了江城。”

    雲舒將已經整理好的一摞紙分別遞給了幼僖和秦陸白:“這是抄錄下來的摺子和戶部的批文。”

    等兩人都專心看起來,雲舒便繼續說下去:“災情出現後,譚仁貴又請摺子遞至上京,請求朝廷撥款賑災。此次戶部撥下的糧食、衣物、用品等,折銀共二十一萬兩,由太子主理,兩位殿下輔助。再之後的事情我們也差不多知道了,先前的七萬五千兩倒是可以查一查,但是賑災銀卻……”

    雲舒欲言又止,實在是顧及太子,要是真查起來,久勢必繞不過這個坎,最後必然又得引起一番不小的風波。

    幼僖將手裏的東西看完之後,沒再聽到接下來的話,也猜到了雲舒的顧慮。

    略微一想,她便道:“你想查那筆賑災銀?”

    雲舒道:“譚仁貴的私產多數來歷不清,我懷疑是他中飽私囊,但是苦於沒有證據。”

    “可是賑災銀茲事體大,譚仁貴就算有心,也沒有那個膽子吧。”幼僖說著,實在是不能想象有人會在賑災銀上面動手。

    秦陸白微微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假使一個地方遭了天災,地方官員請求朝廷撥款賑災,都是大昭的百姓,陛下總不能視若無睹吧。可這賑災銀需要有人護送,要是中途出了點什麼紕漏,缺少了一星半點兒的誰能知道?”

    “當地官員知道啊。”幼僖衝口而出。

    秦陸白搖頭嘆息:“’貪‘之一字害人不淺,白花花的銀子,誰看了能不動心?”

    幼僖駭然,大驚失色。

    秦陸白也不怕嚇著她,直言揭露了當中骯髒事:“例如十萬兩白銀,從戶部撥出來的時候是整數,送出上京時撥一層,途徑中道撥一層,沿路打點,中飽私囊再撥一層,等到了地方,欺上瞞下,打點之餘還又得撥一層。這樣算下來,能到真正落到百姓手上的能有多少?”

    幼僖大駭:“可那是賑災用的呀,這麼一層層的撥下來,等到了地方還剩下個什麼?百姓都已經風餐露宿了,食不果腹了,到時候讓百姓們吃什麼?”

    秦陸白搖搖頭,往杯中倒了幾滴水:“假使這是白米,”遂又提起茶壺將茶杯蓄滿,“我將白米放進鍋裡,再加滿水熬煮,煮出來的白粥分發給百姓,告訴他們這是陛下隆恩浩蕩,特撥下米糧用以賑災,當感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幼僖觀量一會,才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把戲:“一點點米就可以熬煮一大鍋米粥,白米雖少,水雖不能果腹,卻不會死人,所以這就是他們玩的把戲?”

    秦陸白點頭:“沒錯。”

    雲舒道:“有人先發制人,搬出陛下的名義將眾人震懾住,即便有人不服,又如何敢攻訐當今陛下?”

    沉默不言尚且還有一晚稀粥果腹,若是奮起反抗,官員則需擬一個搗亂賑災進度,企圖犯上作亂的名頭便能輕易治人死罪。而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傳到了上京,傳到了陛下的耳朵裡,也不過只是被表現所欺騙,當真以為是賊人犯上作亂罷了。

    畢竟,死人又如何能開口說話呢?

    幼僖大為震撼,竟不知道這當中層層關係竟如此錯綜複雜。到底是她養在深宮太久,竟不知天下不平骯髒事如此之多,難怪陛下會重用刑部,便是要刑部行公正之權,掃天下不平之事。

    秦陸白和雲舒相視一眼,皆以為事情點到即止即可,唯恐嚇到她。

    而幼僖確實震驚許久,久不能回神。

    她實在不能想象原本用以賑災之銀竟然都還能被人層層剝削,這樣一層層的剮下來,等倒了百姓的手裏不過微薄之數。

    繞來繞去這些人膽子還真不小,竟然連朝廷的銀子都敢貪汙。可轉念一想卻又不對,是這次的銀子,卻是給了太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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