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幼僖越想越覺得膽戰心驚:“朝廷撥的賑災銀子,太子應該沒有那個膽子敢佔爲己有吧。”
這話說得她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但實在是難以相信,太子好歹是儲君,朝廷撥的賑災銀子為的是民生,他當知大局,不該如此眼皮子淺纔是。
但這話沒人迴應她,一是不知該如何迴應,二是因為對方是太子,即便懷疑,也不能當著明麵去查。
幼僖心驚膽戰了好一會,大抵是猜出來了他們的意思:“你們是想調查太子?”
秦陸白和雲舒相視一眼,兩人均默契的沒有回答,但態度顯然已經是預設了一切。
幼僖明白了:“其實要查太子也不難,反正先前的訊息都已經透露給了豫王,那麼再多一件也沒有什麼大不了。而且豫王本來就跟太子不對付,但凡有點風聲都會密切關注那邊的情況,既然我們不好動手查,那就交給豫王吧,我想他會非常樂意替我們查這件事。”
太子是儲君,刑部未經景文帝允准私查儲君是僭越之罪,一經怪罪就勢必會連累整個刑部上下,所以秦陸白和雲舒即便懷疑太子就是譚仁貴背後的最大保護傘,也不敢輕易有所動作。
但是豫王就不一樣了,同是景文帝的親生兒子,便是私查太子的事情暴露出來,景文帝也不會將他如何重罰,頂多斥責一頓。
況且,豫王費盡心思的想要扳倒太子,即便只是有那麼一點風吹草動,他都一定會全力以赴,爭取把那些微妙的流言變作事實,好一舉掌握太子的罪證,將他一擊擊潰。
幼僖的提議得到了在場人的默允,思來想去,查太子之事他們不好親自動手,那麼豫王就成了最合適的那一個人選。
裴子緒忽然提出疑問:“可要是豫王找到了太子的罪證,但是卻牢牢的掌握在手裏不給我們怎麼辦?”
幼僖聞言搖頭:“蕭元啟又不是傻子,他怎麼會拿著證據去陛下面前告太子一狀,那不明擺着把罪證都變成了兄弟鬩牆,爭奪權位的證據了麼。以我對蕭元啟的瞭解,他多半會把蒐集來的證據推給其他人,讓同樣跟太子不睦的人去做這件事,而他不止會在背後坐享漁翁之利,說不定還會在陛下怪罪太子時上演一副兄弟情深,好排除自己的嫌疑,順便博得陛下的另眼相待。”
幼僖那副煞有其事的模樣,瞧得其他三人都均是忍俊不禁。瞧瞧這把皇室拿捏得緊緊的模樣,那點子藏在背後的事情,倒是都叫她給玩明白了。
秦陸白啞然失笑,忍不住伸手再次摸了摸她的發頂:“還是咱們幼僖聰明,瞧把這些皇子一個個的都吃得透透的,要是沒有你的好建議,估計這會我們都還一籌莫展,傷神苦惱。”
這聽上去似是恭維的話,可落在幼僖的耳朵裡卻是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兒,她忿忿撥開頭頂上的那隻手,扭頭瞪他:“合着你是在挖苦我呢。”
秦陸白趕緊舉手作發誓狀:“天地明鑑,我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瞧你這副裝模作樣的態度,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幼僖哼哼一聲,別過頭,不理會他。
這一舉動更是逗得幾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雖在打趣,但更多的卻還是寵溺。
裴子緒握拳抵在唇邊笑了兩聲,想起來一事:“對了,今早是不是有個姑娘來找你?我聽下人說,那個姑娘是譚仁貴的女兒?”
此話一落,秦陸白和雲舒均向她投去目光,儼然這事他們事先是都不知道的,這會聽了裴子緒說才曉得有這麼一樁。
幼僖卻不禁垂下頭,嬌容露出惆悵之色。
秦陸白觀她這反應,腦海中便冒出了一個人:“是譚五娘?”
幼僖點點頭,應了:“是她。”
“一大早的,她來找你做什麼?”秦陸白繼續問。
幼僖咬著唇瓣,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畢竟涉及到姑娘家的名聲,還是這樣一樁見不得人的醜事,她實在是不想把這事展露人前,連最後一塊遮羞布都給毫不留情地扯下。
幾人面面相覷都覺察出事情有異,但你一言我一語的連番問了,可幼僖就是抿唇不言,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不開這個口。
眼瞧著是問不出什麼了,秦陸白索性便換了一個問法:“這個譚五娘來找你,是想跟你聯手對付譚仁貴?”
幼僖詫異抬眸:“你怎麼知道?”
秦陸白道:“昨晚我們去夜探譚府的時候,要不是她出現幫我們找到了譚仁貴書房裏的暗室,又掩護我們出門,估計行動不會那麼順利。”
“哦。”幼僖低低道。
秦陸白問她:“譚五娘不是譚仁貴的女兒嗎,哪裏有女兒幫著外人對付自己老爹的?”
幼僖慨然長嘆,雙手托腮,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真是說來話長,不過譚五娘確實挺可憐的,那譚家父子也忒不是個東西了,連我聽了都生氣。真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來,譚五娘是怎麼在那個吃人的狼窩裏長大的。”
她對譚五娘倍感同情,實在是想不通,這麼會有那麼禽/獸不如的兄長,和這樣不作為的父親!
果然天下的父母都並非是一樣的為兒女著想,至少譚五娘就是運氣不好,攤上了這麼個父兄,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
不過拋開這些,幼僖卻忍不住將譚五娘說的話再述了一遍:“對了,譚五娘臨走的時候,說她願意替我們在譚府找譚仁貴貪汙受/賄的證據。但是至於紀珩被殺一事,她因為不知情,所以不知道該從何處查起。”
雲舒垂下眼瞼:“如果她能幫忙自然是好,但譚仁貴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她想要在譚仁貴的眼皮子底下找到什麼線索,估計很難。”
幼僖會意:“關於這事我已經跟她說過了,要是覺得勉強可以不用去做。畢竟譚仁貴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要是輕易的就被人找出來罪證,怕是也不會安穩的在江城紮根十數年。”
幼僖也正為這事為難,思來想去也沒有一個很好的辦法,反倒想到了一個人:“之前玉芙蓉是不是提到過,紀珩還有一個很信任的副官,叫什麼……”
雲舒替她接了下去:“周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