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邀譚家女眷同乘
譚五娘輕飄飄的一句反問,卻叫幼僖身旁的玉芙蓉緊繃了神經,垂下的手暗暗緊握成拳,身體卻在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幼僖敏銳的發現了她的異樣,極快的將話題岔開:“我只是問問,畢竟官府裡武功路數好的應該不在少數,為何獨獨是紀大人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去上京傳遞訊息?他若不會騎馬,豈不是更加耽誤時間?”
幼僖的話似是叫譚五娘覺得十分有道理,沉思一想,一時竟沒有能夠答得上來這話。
略想了想,譚五娘不確定的道:“會不會,是因為紀大人覺得事情緊要,不放心別人,所以纔打算自己去上京傳遞訊息?”
幼僖直視她,再用極其淡然的口吻丟擲另一個問題:“可紀大人是文官,留在江城治理水患,遠比千里迢迢去上京報信來得更有用些。”
譚五娘垂下頭,徹底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幼僖也不為難她,畢竟是閨中女兒,在家裏只怕又時常被嫡母打壓,處處受制。有關政事要事,她就算知道,礙於身份,也的確不好隨意宣之於口。
幼僖理解她,於是換了一個問題:“那你知道,哪裏可以拿到江城的地形走勢圖?”
譚五娘想了想:“父親的書房應該有。”思及什麼,聲音越發的小了,“不過,父親的書房一向都不許外人進出。有一次六弟不經父親允准進出了父親的書房,被父親發現後,當著眾人的麵被狠狠地打了三十板子。後來,就更沒有人敢隨意進出書房了。”
書房一向都是要地,向來有任何重要的文書一類,大機率都會放在那裏。幼僖聽她這麼一說,便更加確定了譚仁貴的書房裏有秘密。
只是除了譚家主宅,其他的別院有沒有問題,還另當別論。
幼僖知道譚五娘不似譚七娘那般單純好騙的,也擔心露了馬腳,反而叫她防備起來,於是點到為止,沒有再繼續深問下去。
再將周遭都看過一遍,幼僖大概清晰了這裏的水流走向,不過要想知道更加具體的,只怕還得拿到地形圖才能知曉。
寒風中待了好長一會,感覺寒意侵體,周圍也沒什麼可看的了,幼僖才帶著她們往馬車走回。
張氏聽見聲音,帶著女兒從馬車上走下來,迎至幼僖面前,不忘殷切的關懷:“郡主可算回來了,這裏寒風正盛,想必是凍壞了吧。”
幼僖冷眼看著她,連一開始的敷衍功夫也不做了,容色清冷,眼中盡是疏離。
張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以為是譚五娘和譚七娘在幼僖的耳邊吹了什麼風,這才叫幼僖對她們頗有看法,於是將二人狠狠一瞪。
譚家兩位姑娘即刻垂下頭,怯生生的躲在幼僖的身後,似乎有意尋求庇護。
幼僖冷麪道:“我裙角髒了,想先找個地方清理一下。聽說譚府離這裏不遠,不知道能否叨擾個一時半刻?”
張氏一愣,旋即笑顏:“不叨擾,不叨擾,郡主能駕臨寒舍,是妾身等人的福氣。”
幼僖頷首,搭著玉芙蓉的手,準備登上馬車離開。
正待要彎腰進馬車時,幼僖恍然想到什麼,回頭看著張氏:“譚家女眷都在一個馬車上未免太過擁擠了,反正一路無趣,我也想找個人說說話,就讓五姑娘和七姑娘跟我坐同一輛馬車吧。”
此話一出,譚家女眷皆都愣了愣。
張氏臉色陡然一變,狠瞪一眼譚五娘姐妹,並沒立時答應。
但幼僖話語並非商量,復又不耐煩的重複一遍:“我想讓五姑娘和七姑娘隨我一同乘坐一輛馬車,譚夫人是不願意?”
幼僖秀眉一蹙,話中已帶凌厲。
張氏哪裏敢拒絕,不情不願的應了。看著幾人上了馬車之後,復才帶著譚二孃和另外兩個小姑娘上了後邊的馬車。
馬車徐徐前進,往來時的原路返回。
譚五娘和譚七娘坐在馬車裏不免拘束,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時不時的相看一眼,卻都沉默不作聲。
幼僖看著她們打了好一會的眼色,纔不慌不忙的開口:“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邀你們同乘?”
譚家兩位姑娘相視一眼,再齊刷刷的看向幼僖,使勁點了點頭,皆是一臉迷惑。
幼僖則道:“一路無趣也是真的無趣,何況我初來乍到,想找一個談得來的不免有些為難。不過剛纔一番談話,我倒是覺得跟你們頗有緣,所以邀你們同乘。”
幼僖雲淡風輕的將解釋道出,旋即一掃身邊二人:“我這樣說了,你們可還有疑惑?”
譚七娘是個老實的,當下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臉上露出憨憨的笑來。
譚五娘眼簾半垂,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知想著什麼出了神。就連幼僖喊了她好幾聲都沒有聽見,還是譚七娘奇怪的一拍她的手,她才倏然回神,卻被嚇了好大一跳。
譚五娘渙散的目光漸漸凝聚,臉上還有未消散的慌張:“怎麼了?”
“五姐,你在想什麼呢?剛纔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譚七娘喚著她。
譚五娘迷惑:“什麼話?”
幼僖打斷正要開口的譚七娘:“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閒來無事的時候聽說過紀大人的名聲,想到你們在江城長大,應該更知道紀大人的為人吧。”
譚五娘神思回攏,就著這話思量了半晌,又抬眼用餘光悄悄打量一眼幼僖,似在斟酌什麼。
好一會她才深深吸納幾口氣,想好了措詞,緩緩道:“其實我對紀大人真的不算太熟,只遠遠見過幾麵。但紀大人為人溫和,從不拿捏官員架子,待所有人都很和氣,一視同仁,是個為官清廉,又極愛護百姓的好官。”
譚五娘毫不吝誇讚之詞,遂又深想下去:“我曾經還聽說,紀大人曾跟百姓一起治理過水患,不顧及身份,只著粗布短衣,和百姓們一塊修補堤壩,治理洪水……”
“等等。”幼僖打斷她的話:“你的意思是說,江城除了這一次的水患,還曾經發生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