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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幼僖福薄,不堪重禮

    幼僖回了永安宮,同太后將事情一商量,雖說太后心裏還憋著氣,不大想理會這些外事,但畢竟隨葬品丟失的案子還牽扯著舒佳太妃,那到底是多年的情誼,固然故人已逝,也想讓她安安心心的去。

    幼僖再順勢一勸,太后便也就應了,擬了份諭旨,讓她拿了去戶部要名錄。

    戶部尚書周衡當真是個老狐狸,先前還用名錄被水打溼,再被刑部拿走這一藉口想把幼僖支走,但她若不是先從刑部出來,怕是真要信了他的鬼話。

    不過縱使這樣,周衡也以戶部沒有底稿為由,想將時間一再拖延。幼僖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只揚言明日午時前要再拿不到東西,便只好讓太后請景文帝出面,周衡這纔不情不願的應了下來。

    幼僖在戶部與周衡周旋時費了些時候,回到永安宮用了晚膳,差不多天也漸漸暗了下來。

    一夜無夢,睡得極為踏實。

    翌日晨光微熹,幼僖早早起床梳洗妝扮。剛用完早膳,正打算遣青月去戶部催一催,卻不料有人倒是來得早,青月還沒出宮門,就已經先一步有宮人進來稟報,說是戶部尚書周衡在外請見。

    見周衡的人是太后,接過名錄略略翻了翻,將東西留下後,便直接將人打發走。

    太后將名錄遞給幼僖:“你確定有了這東西,刑部就能破隨葬品的案子?”

    幼僖雙手接過來,也不瞞太后:“只有這麼一個名錄肯定是不行的,但刑部如果沒有完整的隨葬品名錄,就很難將丟失的隨葬品給找回來,也能判斷究竟是哪一方出了問題。”

    太后垂眼深思,愁思漸露。

    幼僖靠過去,挨着太后坐下:“老祖宗別擔心,我聽說陸白已經安排人在各處宮門把守,但凡有想要趁機運送隨葬品出宮的人,就一定會被刑部安排好的人拿下。何況,我表哥裴子緒統領侍衛司,有他幫忙,定然能夠將案子早日破獲,老祖宗放寬心就好。”

    太后愁眉不展,輕拍了拍搭在臂彎的柔嫩手背,無聲嘆了口氣。

    稍後,幼僖安排妥當後便要往刑部去,青時青月送她至宮門,遙遙卻見一行人自遠處走來,定睛細看,不正是寧皇后身邊的景安姑姑麼。

    “郡主。”青月不安的扯了扯幼僖袖子。

    幼僖臉色沉如水,顰起的細眉隱見不悅。她想徑直離開,卻不料中宮的人先一步洞悉了她的想法,景安姑姑帶著人亟步走來,趕在她踏出宮門時將人攔下。

    讓身後隨行的宮人止步,景安姑姑走到幼僖面前朝她施了一禮,幼僖也不動聲色。

    景安姑姑是皇后身邊的人,尋常巴結的人不少,往常幼僖見了她,也回顧及著皇后,所以也還算很客氣,只是這次不一樣了。皇后想要她的命,即便太后還在,也會抓到一點把柄就把她往死裡整,要是再和善下去,怕是終有一天都要被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不見幼僖反應,景安姑姑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卻隱忍不敢發作,仍舊客氣至極:“皇后娘娘遣奴婢來問,不知道郡主的傷勢好些了沒有?”

    幼僖別開眼,只作不見。

    景安姑姑硬著頭皮繼續道:“這些都是皇后娘娘命奴婢送來的,都是上好滋補養身的好東西,有百年山參,雪蓮,都對郡主的身體大有裨益。”

    幼僖怫然不悅,別開頭,仍舊不做理會。

    氣氛一時僵持下來,就在永安宮的大門口,一方不說,一方不走,鬧得很是不好看。

    天邊豔陽漸漸鑽出雲層,有縷縷金芒照耀下來,幼僖抬手微微一擋,仍舊不看景安姑姑等人:“青時青月,我們走。”

    兩丫頭到底不敢同她一般無所顧忌,朝景安姑姑福了福身,才追自家郡主而去。

    眼瞧著要撲了一個空,景安姑姑咬咬唇,不甘心就這麼回去,忙又小跑著追了上去,終於在幼僖踏上抄手遊廊時將人截住。

    “郡主。”景安姑姑跑得氣喘,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卻攔在前頭不肯讓開。

    幼僖也不想同皇后撕破臉皮,鬧得大家都沒臉,但有人卻像一塊狗皮膏藥似的一直纏上來,實在是叫她心生厭煩,連帶著語氣也沉了下來:“景安姑姑這是要擋我的去路?”

    “不敢,不敢。”景安姑姑惶恐垂下頭,“皇后娘娘在宮中設宴,請郡主過鳳棲宮一聚。”

    “不去!”

    乾淨利落的兩個字,不加一絲一毫的猶豫,幼僖拂開擋在跟前的景安姑姑,舉步徑直朝前走去。

    景安姑姑又趕緊追上:“奴婢知道郡主還在為前幾日的事情生氣,但皇后娘娘也是受奸人挑唆,眼下娘娘也知道了實情,愧覺對不住郡主,所以才特意讓奴婢來請郡主過宮一敘,若有誤會,也好早日解開纔是。”

    誤會?幼僖冷笑。

    在尚宮局的時候,皇后可是一副恨不得要把她吃了的模樣,那時候可沒有什麼誤會。這次觸怒了陛下,觸怒了太后,眼看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危及了太子,這便想起來只是個誤會,天底下哪裏就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景安姑姑厚著臉皮再勸:“郡主生氣,奴婢都知道,不過眼下挑唆的元春華已經被嚴懲,皇后娘娘又有意示好,郡主不如就順勢下了吧。”

    幼僖忽然停了下來,景安姑姑差點沒剎住腳,一頭撞到前面的柱子上。

    幼僖冷冷乜著景安姑姑,嗤笑:“姑姑難道覺得,我真的會相信,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元春華?”

    “這……”

    幼僖目光遠眺前方天穹,聲音冷得像冰塊一般:“皇后娘娘不喜歡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一次兩次的對付我,我尚且可以忍耐,但,兔子急了都還咬人呢,一句奸人已受了嚴懲,就能夠將整件事情都輕描淡寫的揭過去嗎?”

    她一字一句咬得極重,景安姑姑頭皮發麻,臉色唰白。

    “閻家世代忠君愛國,閻家人可死在戰場上,卻不能死在後宮的陰謀算計裡。”幼僖冷冷瞥來,“還請你去告訴皇后娘娘,閻幼僖福薄,配不上皇后娘娘的好意。”

    言止於此,幼僖再不想跟中宮的人囉嗦,邁步離開。

    景安姑姑咬咬牙,在幼僖快要轉過拐角時,忍不住喊道:“郡主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那也得想想太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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