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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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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隔離

    走廊裏,媽媽問他:“醫生跟你說什麼啦?”

    “這是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呵呵,還不能告訴別人呢,媽媽又不是別人。”

    門開了,丈夫也出來了,楊文芳問情況。

    劉益民衝兒子努嘴:“陳醫師說要留在這邊觀察,要住幾天。”

    “住幾天?那是住幾天啊?”

    楊文芳不喜歡這種稜模兩可的說法,這又不是自己家,兒子也不是重傷的病人,怎麼就要住院了。她一臉的嫌棄、一臉的不情願。

    “就住幾天,醫生說的,他精神上面有點小毛病,要多觀察。現在是看病為主,學習的事情先放一放,我去跟校長請假。”

    “快要考試了,現在不學,不是直接跟不上麼?”

    “哎喲,算了,他就是學也跟不上,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比都什麼都強。我連初中都沒有畢業,不是照樣混的好麼。”

    楊文芳一般不跟丈夫爭吵,這個男人像個孩子,你說一句,他說三句,沒有個頭。但孩子在這邊,吃住必須要安排好,而且醫生這種人……難以讓人放心,人家醫生又不是隻有你一個病人,怎麼可能時時刻刻都照顧的到?他想找一個保姆,在醫院陪兒子。

    這個要求不過分,劉益民答應了。

    中午,他們去飯店吃了一頓,楊文芳給兒子買了幾大袋零食,還有一些卡通書籍。想給兒子看書也看不了,就是把書本全都拿來,他也不會瞅一個字。也許,丈夫說的對,孩子現在需要看病,身體比什麼都重要,讓他開開心心的就好。

    下午三點,保姆到了,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家政中心找的,剛生過寶寶,資料上說,她很有愛心,喜歡小動物,還在幼兒園做過幾個月的助教。

    見面地點在心理診所門口,這個二十七歲的女人長的不算漂亮,但一看就是十分和藹的那種人,她彎下腰,對劉曉康的鼻子點了點。

    “你好。”

    “你好。”劉曉康回答。

    楊文芳已經給了家政公司錢,現在又單獨掏了兩千塊錢給這個保姆:“拿著。”

    就外快來說,這有點多了。

    保姆曹玉玲不好意思:“呵呵,太多了。”

    “拿住了,多不多是我的事,你把我兒子照顧好就行了。一個星期後,我來接他。”

    保姆接過了錢,想塞進口袋,當著人家家長的麵,沒太好意思,又放在外面了:“行,你們放心,我肯定照顧他。”

    “記住啊,晚上陪他一起睡,不要讓他蹬被子,他早上要吃兩個雞蛋、一杯牛奶,中午要吃……”

    劉益民聽的很不耐煩,保姆又不是傻子,這些事情要你交代。

    他拉開老婆:“行了行了,我們要走了,公司還有個會要開。”

    母親上車的時候,兒子在保姆懷中,衝她輕聲喊:“媽媽。”

    這是自己的心頭肉,楊文芳鼻子酸了。

    這家心理診療所有六層樓,住的地方在第三層,房間裡面只安排了一張床,這裏有玩具、有積木、有電視機,只要是孩子喜歡的,這裏全有。但它就是顯得那麼空蕩蕩的,好像與世隔絕一樣。

    這張床小了,只能容下一個人睡。

    保姆百無聊賴的看看四周:“一張床啊……我怎麼睡啊……”

    “我想看電視。”

    劉曉康並非在命令保姆,他在找遙控器。

    地上的東西亂七八糟,玩具也沒人整理,這很頭疼。

    門開了,陳東南進來了,他穿著醫生的白大褂:“哦,你就是曹小姐啊?”

    “呵呵,嗯吶。”

    “先帶劉曉康熟悉熟悉環境,這邊沒有收拾,前兩天有個小孩兒剛走。”

    保姆哦哦的:“陳醫師,這邊能不能加一張床啊?他爸爸媽媽讓我晚上陪他一起睡。”

    多了個人,是應該多一張床,但陳東南需要對這個男孩兒‘隔離觀察’,他心中的困惑很深,在徹底瞭解清楚之前,不希望任何人打攪自己。

    “你睡二樓吧。”

    “啊?”

    “沒關係,晚上你可以等他睡著了再去,這邊就是兒童房,專門治療兒童症狀的。我治療期間,你要跟他少交流,不能對治療有障礙。”

    這個……保姆倒是頭一回聽說,但醫師如此吩咐,她也不好反駁。

    陳東南爽朗的笑著:“沒關係,你不用擔心他,有任何問題,我會及時通知你。今天晚上我就開始給他看病,你今天可以早點休息。”

    陳東南的話與楊文芳的話有天壤之別,一個讓寸步不離的陪著孩子,一個讓儘量遠離,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該給楊文芳打個電話。想想還是算了,家長不也要聽醫生的麼,反正自己人也在這邊,不耽誤事,按照醫生的話,她自己還省了不少心。

    曹玉玲把這個七十多平米的房間整理的乾乾淨淨後,她就離開了,因為陳東南一直站在門口,似乎是等著她處理完畢,再等著她出來。

    晚上,醫生的囑咐,保姆還是給劉曉康家裏打了個電話,不過是打給他爸爸。

    劉益民說,聽醫生的。

    現在,房間裡,就只剩下劉曉康一個人,窗戶照進來光,他環顧四周,看見牆壁上的一副畫像,那是一張油畫,他靠過去,坐下。

    油畫上是個男人,一臉螺塞鬍子,這個男人會笑、眼皮也會眨。

    劉曉康很喜歡這種感覺,雖然有的時候也厭惡,不過,能有一些別人做不到的‘本事’,也未嘗不是件開心的事。

    辦公室內,陳東南調出影片畫面,看著那個坐著的、一動不動的男孩兒。

    現在,他已經屬於自己了。

    劉曉康,嗯……他知道那個車禍的情況,堅決不能讓他說出去,孩子的口是最難封的,所以,需要對他形成一種強制性的記憶。

    車禍。

    這是個簡單的插曲。

    只有幾天的時間,幾天而已,其他的事可以放在一邊了。

    陳東南按下通話機:“小劉。”

    那邊來了個女人聲音:“陳醫師,什麼事?”

    “明後兩天的病人先給我推掉,我這邊有個事情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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