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葉風華就醒了。

    奔波了這麼久，她難得睡地這麼舒服，精神氣瞬間就上來了。

    她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推開窗看了會兒景色，又轉身倒水喝了口茶，這才轉身往外面走。

    一拉開門，隔壁蕭明淵也恰好探了個頭出來。

    “早。”他偏頭衝着葉風華說道。

    葉風華挑眉，“王爺耳朵這麼靈的麼？”

    蕭明淵反手合上了門，“那是你動靜不小，餓了吧，下去吃點東西收拾收拾就該走了。”

    在掌櫃那裏退了房，蕭明淵等人又租了幾匹馬，一行人往南邊而去。

    單人單騎，抄近路要快上很多。

    葉風華時不時地就要問上傅唯幾句，傅唯馬術提升地很快，嘴上說不過，乾脆就拿實際行動來證明了。

    出了小道，面前又恰好是一片曠野，傅唯手上馬鞭子一抽，座下那匹白馬就飛了出去，傅唯壓低身子，姿勢標準，動作利落。

    葉風華見狀也突然來了興致，嘴裏一喝，緊跟著傅唯的身後也衝了出去。

    她高豎的馬尾隨風舞著，座下馬匹飛馳，和傅唯一前一後。

    眾人瞧著那兩人那副模樣，面面相覷，也跟著紛紛策馬而出。

    五道身影疾馳而過，曠野上掠過一道勁風。

    陽光難得溫暖，落在泅著綠茵的草地，像是在見證這份難得恣意。

    當天夜裏，眾人找了處地方小憩了一會兒，蕭明淵坐在葉風華旁邊，又伸手挽著她的袖子。

    “都說了早好了，你怎麼總是這麼不放心？”

    蕭明淵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責備，“你今天玩得那麼野，誰知道會不會又崩開了？”

    拆開那層越包越薄的紗布，葉風華動了動自己的手腕，“看吧，我都說沒事了，你還不信。”

    手臂上的疤痕長得很好，透過邊緣的縫隙隱隱能看到裡面新長出來的粉肉。

    蕭明淵又拿出那盒去疤痕的藥膏，給她一點點塗着。

    傅唯正在一旁的樹下喂著他的小馬駒，小白馬很通靈性，晃動著尾巴吃著傅唯餵過來的乾草。

    時不時地還探頭蹭上蹭。

    傅唯眼睛在馬這裏，心卻飛到了葉風華那裏。

    他可還記得秋冬之前說過的話，悄悄拿餘光瞥著蕭明淵和葉風華，嘴角偷偷地笑著。

    葉風華一眼就逮住了傅唯，無比精準地在傅唯再一次悄悄投過來視線的時候開了口。

    “小唯。你在幹什麼？”

    傅唯一驚，下意識地站直了幾分，“姐姐，我，我在餵馬。”

    葉風華看著他那副強裝鎮定的模樣就想再逗逗他。

    “馬都有草吃，你姐姐可還餓著的呢！”

    葉風華下巴衝着面前的溪水抬了抬，“小唯，我想吃魚。”

    傅唯立馬就把手上的乾草給放下了，挽著褲腿就要往溪水旁走。

    葉風華見他那副認真的模樣，抽了抽還被蕭明淵拉著的手臂。

    “小唯回來，我開玩笑的呢。”

    最後沒攔住，傅唯到底還是給力，當真摸了幾條上來，一人一條剛好夠。

    眾人圍著中間生的火，各自烤著各自的魚。

    葉風華手肘搗了搗蕭明淵的手臂，“王爺技術不錯啊，看起來就很有食慾。”

    蕭明淵又將手中的魚翻了個麵，看著徹底熟透了就跟葉風華手裏的換了。

    “都是以前帶兵打仗的時候練出來的，那時候講究不到這些那些的，有的吃就不錯了……”

    葉風華一行人稍作休整後，又重新上了路。

    *

    琅城。

    白天的時候陳纖剛剛發話，說是要把城主之位傳給江綺瑤。

    百姓雖有諸多疑慮，但說話的人陳纖，江綺瑤又是陳纖的親戚，最後的最後他們自然是擁護的。

    陳家的地位在百姓心裏已經到了一種無法輕易撼動的地位了。

    江綺瑤前幾日就已經在學著做事了，今天剛上手，效果也還不錯。

    陳纖似乎格外愛聽她的聲音，每每無事的時候就喜歡讓江綺瑤到她跟前給她念書。

    江綺瑤的聲音和她生母很像，陳纖與她雖然是表兄妹，但從小關係就很好，比那幾個親的都還有親。

    有的時候閉上眼睛，陳纖就恍惚著有種錯覺，好像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她還是小時候那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陳纖撐在美人塌上睡著後，站在一旁的婢女怕她著涼，就想叫醒她，讓她去床上睡。

    江綺瑤抬手製止了，開口說道，“表姨娘最近越發操勞，好不容易纔睡熟了，就先讓她在這裏睡吧。”

    “你去拿條毯子過來。”

    江綺瑤輕手輕腳給她披上了，這才走出了長蘭殿。

    她特意在殿外繞了一圈，像是在吸引誰的注意力一樣，繞了一圈後，這才往自己住的方向走。

    院子裡沒有亮燈，一片漆黑，江綺瑤動靜很大地進了門，又在不久後，悄悄地將門析開一條縫，極快地閃身，腳步匆匆地繞到了後院。

    守在庭院陰影裡的暗衛也緊跟著上去了，在拐角的陰影處，看到了一隻在空中盤旋的鶻鷹。

    那是小七。

    鶻鷹飛了一陣，就落在了江綺瑤的肩頭，抖著自己的翅膀啄著羽毛。

    暗衛在心裏將這事兒記了一筆。

    江綺瑤在後院多站了一會兒，久的連那鶻鷹都有些不耐煩了，她這才從另一個方向，往回走。

    餘光似有若無地瞥過了之前暗衛站過的地方。

    都記下來了吧，昨天和今天。

    昨天夜裏，她收到了江堯的回信，也是這麼表面上的“小心翼翼。”

    昨天再聯合今天的事，暗衛報上去的，接下來的所有一切，無論她做什麼，都可以有意無意地往江堯身上推。

    她不單單想做那顆棋子，她還想做那下棋的人。

    汪婷死前確實同她說了些話，包括這隻她養了很久的鶻鷹的呼喚方式。

    江綺瑤抬手點了點鶻鷹的腦袋，鶻鷹似乎還並沒有熟悉她，看起來十分地不情願。

    有了那些東西，江綺瑤相信，她終有能抗衡的那一天。

    接下來就是不引人注目地一點點剝離開來。

    次日下午，葉風華一行人到了西郡同南央接壤的那部分。

    過了面前的小鎮，就是一條很長很長的商業街，歸西郡所有，但南央和西郡兩方人都可以在這兒賣東西。

    當然，賣得當然也不是什麼普通玩意兒。

    說起這條街，葉風華想起來，這好像還是杜平那個經商鬼才辦的。

    西郡和南央這片接壤地，雖然有些荒，但來往人流大，很適合擺攤了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