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難堪
蕭明淵一行人在晚上的時候到了小鎮,舟車勞頓這麼多天,葉風華雖沒有一句抱怨,但臉色確實差了很多,眉宇間夾著濃濃的疲倦。
馬車週轉了一圈,重新上了官道,蕭明淵等人在郊外喬裝一陣,扮作外出的少爺小姐的模樣,尋了一家客棧,要了兩間房。
掌櫃的很佛系,提供了最基本的東西,就不再打擾人休息了。
葉風華房裏放了一桶熱水,葉風華走到旁邊,瞧著蕭明淵還沒有要出去的念頭,微微蹙了蹙眉。
“王爺還在這裏站著做什麼?”
蕭明淵有些不正經地笑了笑,“這桶瞧著也結實,要不本王伺候著你一起洗?”
葉風華也跟著笑,手指挑著蕭明淵的衣帶,“王爺怎麼總是這麼不正經。”
蕭明淵瞧著葉風華巧笑嫣兮的,很是自覺地抬起了手,等著她伺候著寬衣解帶。
葉風華嘴角一勾,一把扯著蕭明淵的衣帶就給拉緊了。
蕭明淵腰上霎時一勒,疼的蕭明淵呲了呲牙。
“風華,你謀殺親夫啊!”
葉風華壞笑著又給他收緊了幾分,“讓你嘴貧,讓你話多?”
葉風華空出一隻手,輕佻地拍了拍蕭明淵的臉頰。
明明是大不敬的動作,蕭明淵偏生沒有任何想要制止的動作,手臂依舊平舉在兩邊,由著葉風華鬧。
葉風華拉著勾著蕭明淵的衣帶將他帶到了門口,隨後一腳就把他給踢了出去。
“王爺還是去泡個冷水澡吧,見不得人了。”
隨後砰地一聲,門又被一下子給合上了。
蕭明淵無奈而又寵溺地勾了勾嘴角,一回頭,就看到守在門口的蕭萬低著頭聳著肩膀似乎是在憋笑。
蕭明淵臉色霎時就冷了下來,“你守在這裏做什麼?”
語氣涼涼的,聽得蕭萬頭皮一緊,瞬間就收了笑。
“主子不是你讓屬下守在這裏的嗎?”
蕭明淵冷笑著看了他一眼,回頭望隔壁的客房走,剛走出去幾步,看著蕭萬還沒跟上來,不由得蹙眉問。
“你還待在那裏幹什麼,準備在那兒杵一宿嗎?”
蕭萬暗忖,不是你讓我好好守在門口的嗎?怎麼突然又變卦了?
但他不敢說,他不過是個平平無奇,卑微又可憐想屬下罷了,主子說往東他不敢往西。
蕭萬跟上去,剛想進門,蕭明淵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讓你進來了麼?沒聽風華說讓你去準備冷水?”
蕭萬:……
得,他就不該腆著臉往槍口上撞。
但話雖是這麼一說,但冷水是絕對不可能準備的。
蕭萬站在房內,指揮者客棧的夥計將浴桶放下了,合上門的下一秒,就聽見蕭明淵輕聲咳嗽了幾聲。
蕭萬走上前說,“王爺可有哪裏不適?”
蕭明淵搖頭,不在葉風華面前,他也自然不用時刻端著那副架子了。
他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沒什麼大礙,可能是最近幾日過於操勞了,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蕭萬抿唇,最後還是開了口,“一直這樣也不好,小世子不是給了方子嗎,不如就趁著休整的時間,試試吧。”
蕭明淵瞥了他一眼,“哪兒還有時間動這份干戈?本王說了無礙就無礙,本王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
蕭萬欲言又止,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王爺本就患有舊疾,眼下快入冬了,南央氣候潮溼陰涼……”
聲音在蕭明淵愈加冰涼的視線裡越來越小。
“你是不是閒的很?”
蕭萬:怕了怕了,他還是別說話了。
蕭明淵收回視線,打發道,“出去吧,有事再叫你。”
“是。”
另一間房,吉遼同傅唯圍坐在桌子前。
春夏下樓去替葉風華叫菜了,兩個人難得獨處一陣子。
吉遼湊近了傅唯,小聲說道。
“小唯,你考慮清楚了嗎?明天過了西郡進入的就是南央的邊境了。”
傅唯視線定在桌子上,微微抿了抿唇。
“想清楚了,決定出來跟著姐姐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了。”
就這麼幾天裡,他突然就成熟了很多,眉宇間除了那股讓人生羨的少年氣,還參雜上了幾分沉穩。
“風華姐姐幫了我那麼多,如果是在北朝就算了,但是南央……好歹我也要熟悉很多。”
“總不能每次都那樣白承別人的恩惠吧,”傅唯抬眸看向吉遼,“你不是經常這麼教我嗎?”
吉遼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可是欒僑那邊……”
提起欒僑傅唯仍舊有些不適,他有些膈應地抿抿唇,眸子霎時又垂了下去,有些不安地揪著自己的一角。
完完全全就是因為長期的反應,練就的下意識的動作。
“就是因為危險,所以斷不能讓風華姐姐一個人去面對。”
“欒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傅唯說。
“但好歹我也同他相處了那麼多年,瞭解一些他的習慣和脾性,或多或少能幫上姐姐的忙,能讓她少操一點心。”
吉遼說,“小唯,可是你要想清楚,進了南央,人多眼雜的,她遲早有一天能知道你的身份。”
傅唯有些難堪地咬了咬牙,“不過一個卑賤的寵兒而已,談的上什麼身份。”
吉遼臉上表情一僵,“小唯,你不該這麼說你自己……都是欒僑的錯,你從出生開始就不該是這樣的。”
傅唯緊緊閉了閉眼,睫毛亂顫。
“所以啊,本來就是我們先瞞著她的,她最後無論是什麼態度都是我該受著的。”
“只是希望在姐姐趕我走之前,我能真正做好一件事,也不枉姐姐護了我那麼久。”
房門外傳來很輕的腳步聲,房裏兩人瞬間就禁了聲。
春夏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覺得裡面氛圍好像有點不對勁,她繃著一張臉問,“你們兩該不會揹着我偷偷說什麼我什麼壞話吧。”
傅唯霎時就笑了,笑容純粹極了。
“怎麼會,春夏姐姐這麼能幹,我們誇你還來不及呢!”
傅唯彷彿天生就帶著一股感染力,就兩春夏隨時繃住的嘴角都在那一瞬間,放緩了幾分。
她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就你嘴甜,難怪不得小姐對你這麼好呢。”
春夏將食盒裏的東西一樣樣擺在了桌子上,“喏——小姐特意吩咐的,都是你愛吃的。”
傅唯看著面前那一桌子菜,眼眶都熱了幾分。
他拿著筷子一一嘗著,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