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應該還不知道那人是欒僑，只是因為一些利益上的關係和南央的人有了牽扯。

    直到後來隨著利益關係鏈之間愈加深厚的牽絆，孫秉算是徹徹底底地栽到了裡面。

    葉風華一張張看過去後，目光在其中一張頓住了。

    欒僑果然志在濟州十四城，他對孫秉許諾了濟州十四城的城主之位。

    孫秉無疑是心動的，琅城的城主之位他雖然坐得穩，但還是相當於是陳家的施捨，有的時候還是會受到限制。

    但濟州不一樣，濟州農商發達，經濟實力遠不是琅城能比得上的。

    葉風華將東西按照順序一張張擺好重新放了回去，然後把檀木盒子合上，遞給了孫九。

    “重新放回去吧。”

    孫九一愣，反問，“這就好了？”

    葉風華點頭，“是。”

    具體內容她已經背下來了，自然也不需要這些紙質上的形式。

    孫九接過葉風華遞過來的盒子，又按照原路反了回去。

    葉風華這才從後院起身，往東廂房走。

    裡面燭火映照地通明，葉風華推開門的一瞬間，蕭明淵的眼神就已經定在了她身上。

    “回來了？”他問。

    葉風華點頭，將門緩緩帶上了。

    蕭明淵正在書案前看著今天遞回來的卷軸，葉風華瞥了一眼沒細看，就說道。

    “孫九那邊已經有動靜了，他拿到了孫秉和南央聯絡的信件。”

    “但想要憑藉這個來絆倒他不是很容易，因為東西都是汪婷代傳出去的，而且裡面雖然有提到一些東西，但不是孫秉親自書寫的，除了汪婷，他還能帶出來一群的替罪羔羊。”

    蕭明淵邊聽她講話，邊拉過旁邊的椅子讓她跟著坐下了。

    葉風華繼續說道，“所以啊，只要說動汪婷，想要治他的罪，並不難，到時候下了詔獄，再硬的嘴也有人能給他撬開。”

    葉風華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蕭明淵，但是蕭明淵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底甚至帶著一些葉風華看不懂的情緒在裡面。

    葉風華的視線下意識地就瞥向了桌上的卷軸，想要伸手去拿，蕭明淵及時抬手製止了。

    “出事了對嗎？”葉風華抬眼，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就那樣盯著蕭明淵。

    蕭明淵摩挲著她的腕骨，沒想著詳細跟她解釋，只是說道，“嗯。不知道哪一方面的勢力的暴露，南央的探子幾乎全軍覆沒，這些東西是他們最後傳出來的。”

    探子沒了，也就說明南央的局勢已經不是遠在北朝的他們所能把握的了。

    “能查出來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洩露的嗎？”葉風華冷聲問道。

    蕭明淵緩緩搖了搖頭，“不知道，欒僑心思過於縝密了，再加上北朝似乎也有人因為利益在給他賣命，暫時有點困難。”

    “孫秉大約是在三年前和南央有聯繫的，還有，我還看到了幾分名單，我寫給你。”

    葉風華抽出手，拿起桌子上的筆，就開始寫，三個名字，蕭明淵瞥了一眼。

    “夠了，只要再查一下他們三年前的關係網，或許能有些收穫。”

    蕭明淵瞧著葉風華的表情，輕輕抬手捏了捏她脖頸後的軟|肉。

    “你不用著急，沒什麼的，這不是還有我嗎？”

    蕭明淵安慰道，葉風華偏頭看向他，問，“明淵，我們的時間是不是不多了啊。”

    蕭明淵手指又從她脖頸後移到了她耳後，安撫性地揉搓道，

    他並不想騙她，該是什麼樣的就是什麼樣的，葉風華有那個權利知道，也有那個能力知道。

    “是的，最遲陳纖生辰後一天，我們就必須要動身了。”

    失去了遠在南央的探子，南央的局勢像是一灘深水，無法窺探，多停留一分，就越難預測欒僑下一步的動作到底是什麼。

    葉風華點頭，“好，那我再去催催孫九。”

    蕭明淵連夜將人派了出去，根據葉風華額外寫的東西去查探與孫秉有關的所有關係網。

    時間轉眼即逝，一下子就到了陳纖生辰當天。

    孫秉原本就抱著大辦特辦的念頭，眼下蕭明淵來了，就更不能失了牌面。

    本來蕭明淵的行蹤就不能暴露，但不知道孫秉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那陣仗大的恨不得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蕭明淵來了琅城。

    對此，蕭明淵只是淺淺皺了下眉，說道。

    “由著他來，越是慌亂的情況下，狐狸尾巴翹地才越快，本王倒是要看看他究竟在整些什麼么蛾子。”

    翠園。

    汪婷正在後院的伙房裡做著糕點，孫九餵了雞鴨，又和拴在門口的三花玩了一會兒，這才往後院走。

    在那天檀木盒子放回去的第二天，汪婷的梳妝檯上就再也沒出現過這個東西了。

    孫九裝作無疑地問過她，汪婷就讓他不要管，隨後就冷著個臉，什麼話都不說了。

    孫九極少見到她這個模樣，也猜不透她到底是什麼心思，每每想起葉風華那夜趕過來對他說的話，孫九無數次在汪婷身邊旁敲側擊，都被汪婷給堵回去了。

    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知道了些什麼，但就是不願意同他講，或者抱著能過一天是一天的心思。

    孫九猜測是後者。

    他走到了伙房，汪婷正在灶旁邊蒸著糕點，旁邊還擺了幾道小菜。

    孫九皺眉，幾步就走上了前。

    “你還要去給她送東西？還嫌受到的羞辱還不夠嗎？”

    孫九口中的她是誰，汪婷自然清楚。

    她輕輕拍開孫九的手，說道，“今兒難得是人家大好的日子，你爹能過的這麼好，還不是要仰仗人家，我這多少要給一份心意，人家收不收是人家的事。”

    孫九突然就很生氣，恨不得能將擺在面前的那些小菜給砸了。

    “你每回認真準備的心意人家受麼？人家給你好臉色麼？你就非要上趕著讓人家揭你老臉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