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這陰陽怪氣的模樣，可以說和宋瑾一模一樣，若說不是和她學的，怕是沒人能相信。

    祁承玉瞪著兩人，想要開口罵人，但又清楚自己根本罵不過他們。

    忍了又忍，最後只能將這股氣嚥下去。

    接下來宋瑾的治療過程就順利多了，少了祁承玉這個噪音源，她總算是能集中精神，給這些病人治療。

    花了兩個多時辰的時間，纔將剩下的人都治完。

    宋瑾拍了拍自己有些僵硬的腰，心想那偌大的蘇氏錢莊，那數十萬兩白銀，果然不是那麼好賺的。

    治完這些人，已經快到晚上，雖說很想逃離這個對自己來說只有噩夢的府邸，但事情還沒有辦完，宋瑾自然不能直接離開這裏。

    她只能拖著疲憊的身軀，再去姜若惠的住所，去見一直待在那裏的宋菱月。

    宋菱月如今變得溫順又乖巧，宋瑾讓她在那裏等著，她就不吃午飯，一個人孤單單的在裡面待了三個多時辰。

    見到宋瑾的時候，她臉上滿是哀求，若不是知道這人本性如何，宋瑾還真能心生動搖。

    她扭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陰魂不散的祁承玉：“我與妹妹有些私事要談，敬郡王能否迴避一番。”

    祁承玉冷冷看了宋菱月一眼。

    這一眼，就讓宋菱月被嚇得渾身發抖，但她咬著牙，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死死拽著宋瑾的手腕，是何態度，一目瞭然。

    宋瑾盯著宋菱月的後頸，以及自己能看到的手腕，臉上。

    宋菱月身上並未留下任何傷，和她剛纔醫治的，那些傷痕累累的傢伙相比，稱得上是幸運兒。

    但比起那些傢伙，她好像更畏懼於祁承玉。

    見宋菱月這副模樣，祁承玉嗤笑一聲，隨後就離開了這裏。

    臨走之前竟然什麼狠話都沒有放，這一點讓宋瑾感到驚奇。

    祁承玉走了，而沈御卻在這裏，宋菱月擔憂的指了指他，卻聽到宋瑾說：“讓他留下吧，說不定能幫上點什麼。”

    宋菱月遲疑的看著宋瑾，心中並不希望沈御留下來，但宋瑾已經開口，她也不敢反駁，只能小幅度點點頭。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前幾天過來的時候趕時間，宋瑾並未和宋菱月碰面，細算起來，上次見面就是遊湖結束後，自己悄悄跑來的那一次了。

    但是那個時候宋菱月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求她把她帶走。

    那個時候宋瑾自然是敷衍應下，隨後並沒有任何行動，甚至爲了避免宋菱月再次提起此事，刻意減少了自己來這裏的次數。

    這麼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過來。

    而翠樓那邊的訊息一直遞到她手上，卻也沒什麼有用的東西。

    祁承玉見宋菱月的時候，總是將所有人都趕走，而事後宋菱月也不會對翠樓提及此事。

    這是翠樓給自己的解釋，至於是真是假，宋瑾並不確定。

    反正安插在敬郡王府的其它探子，也沒給宋瑾帶來什麼有用的訊息。

    這句話問出口後，宋瑾就安靜的等著宋菱月的回答，但是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她只是死死攥著自己的胳膊，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宋菱月這副態度，讓宋瑾頗為煩躁。

    又等了一段時間，見宋菱月還在維持這副模樣，擔心自己再不開口，她就能扒著自己手腕，一聲不吭直到天長地久。

    “留在祁承玉身邊確實不是一個好選擇，但是我看姜若惠之流渾身是傷，但你看上去並無不妥之處，又為何這般害怕他？”

    這也是宋瑾心底的疑惑，她實在是好奇，祁承玉對宋菱月做了什麼，若是能效仿一二，那就再好不過了。

    宋菱月抿著嘴，盯著宋瑾那張臉。

    宋瑾生的好看，這份美貌在京城都排的上號，而她只是清秀，兩人走在一起，旁人的視線永遠只會落在她的身上。

    那個時候她纔剛和祁承玉有幾麵之緣，她總是擔心祁承玉也會看上宋瑾這張臉，就開始日復一日的跟她說外面不好，說那些世家小姐的壞話。

    還會提起俞氏那個傻女人，說她就是因此纔不願出門。

    宋瑾是個懶散的性子，聽她這麼說，便斷絕了對外社交的打算，學著俞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若不然，她這麼一個庶女，也不能借著丞相府的名聲，混的如魚得水。

    大多數人不清楚宋丞相和宋瑾的關係如何，在她的推波助瀾之下，大多數人都覺得一個不敢拋頭露面的女子，想來奇醜無比，沒有任何才能，也不得家人歡心。

    宋菱月盯著宋瑾那張臉，神情有些恍惚。

    她想到自己當年出門在外，身邊從不缺應和討好的人，作為丞相府唯一愛參加各種宴會的女子，她的日子要比許多世家嫡女都要瀟灑。

    若不是一心想要獲得更高的地位，想要成為最尊貴的女人，她現在應該還在過那樣的生活吧？

    她越想，心中越是痛苦。

    直到達到一個臨界點，情緒在臉上表現出來，被宋瑾盡收眼底，讓她心中有些擔憂。

    祁承玉那個瘋子不會把宋菱月也折磨瘋了吧？那樣的話她也太慘了吧。

    報復一些腦子都不正常的人，應該會比報復正常的人要困難一些？

    她抬手拍了拍宋菱月的後背，維持著自己溫和的語氣：“你這是怎麼了？你總要和我說一說，我們一起想想辦法，總能解決的。”

    這樣的話之前他也對宋菱月說過，當時宋菱月還是相信她的，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眼瞧著宋瑾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還開始疏遠她，宋菱月自然不會再像當初那樣信任宋瑾。

    若不然，她也不會拒絕將訊息透露給翠樓，再由翠樓將自己的訊息傳遞給宋瑾。

    但就像宋瑾先前的設想，自己是宋菱月此時唯一能依靠的人了，除她之外，她也沒別的人可以去哀求。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意識到宋瑾可能壓根不會為自己去做些什麼，宋菱月也只能乖乖聽宋瑾的話。

    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