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以死謝罪
影知表示非常贊同,“我雖然還沒見過這位王妃娘娘,但她的事蹟如雷貫耳我也是略有耳聞的,王爺對她那可真是相當的不一般。”
“是吧!英雄所見略同!”紀朝之說著得意洋洋地跟影知碰了個杯。
“嘭!”然後就在這哥倆好的時候,一直在對面默默吃菜的謹知卻重重地放下筷子,然後面無表情地端起酒杯看著他倆,“同什麼?你沒見王爺聽到影知提水月這個名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嗎?王爺那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發愣被我們三個人都看出來了,你們說水月在他心裏是什麼分量?”
謹知這嚴肅有帶著點兇狠地話把那對面正在八卦的兄弟兩個嚇得酒都沒敢往嘴裏喝,還是更滑頭一點的紀朝之率先反應過來,立刻倒戈附和,“謹知你說得也有道理!”
見紀朝之這麼沒有原則,影知很是瞧不起地瞥了他一眼,但沒成想紀朝之竟然嬉皮笑臉地又接了一句,“可是就算水月的影響再怎麼深遠,她都已經去世了這麼多年了不是嗎?當然沒有人能比得過一個死人,可活著的人才是更重要的呀。”
紀朝之故作深沉的樣子竟然把話說出了幾分哲理,謹知一下子愣住了,然後猛地將杯中的酒灌在嘴裏,“可不管怎麼說,在王爺心中最重要的,永遠都是水月!誰都撼動不了她的地位。”
“是是是!”紀朝之趕緊附和,並且迅速地轉移話題,用胳膊肘懟了懟身旁的影知,“你這回來這麼久了都沒給我個信,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了?這一趟有沒有什麼奇聞異事說給我聽聽?”
影知本來是隻想喝酒不想搭理紀朝之的,但是瞥了一眼對面的謹知之後還是接上了話頭。
見他們兩個聊開了,謹知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了,但也不吃菜了,只是自個拖了個酒壺過去,一杯接著一杯的下肚。
看著她這樣自虐似地喝酒,紀朝之跟影知反而喝不下去了,暗戳戳地互相使眼色,但最後都化作了一聲無奈地嘆息。
謹知這樣大的反應,哪裏是在維護水月的地位呢?只不過是將自己的不甘全都寄託在了水月身上罷了。
謹知的心思,他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說起來,王爺也肯定是知道的,所以纔會在她稍微有些舉動的時候立刻將她發配出去,回來之後也再不得近身,要不是因為突發檀折刺殺的事情,謹知恐怕會一直被流放在外圍。
王爺這樣明確的舉動,就是要斷了謹知不該有的念想,謹知又怎麼會不懂呢?她只不過固執了太久,不肯斷了自己的那一絲妄念罷了。
柳雲葭帶著真黛兒和假青兒回到安和侯府的時候,已經入夜了,路過茶花院的時候,柳雲葭遠遠地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蹲在月亮門下,等到了跟前,藉着月色一看,纔看清是檀折。
檀折的神色很是複雜,眼睛有一絲的泛紅,極低極低地喚了一聲“小姐”。
半月未見,檀折消瘦了很多,整個人也變得很不自信起來,見他這個模樣,柳雲葭只覺心酸。
齊慕殊的刀傷一日好過一日,但犯過的錯會永遠化成一道疤留在那裏,輕易消磨不去。
柳雲葭快速地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後纔開了口,“你在這裏剛好,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
“我知道,我是來將此物還給小姐的。”檀折說著便小心恭敬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方盒,雙手遞到柳雲葭的面前。
他今日恰好在一葉樓,聽說了白澤那邊鬧出來的事情,想著小姐離京,事務肯定是要交由他人處理的,而又出現瞭如此詭秘的敵人,定是要動用到“獵”字令的,所以他就主動送回來了。
其實他早就該把這代表著四宗最高權利的物件還回來了,但是,小姐沒有開口要,他也就不想還,就好像還有這麼一個東西在,就還有最後的那一點羈絆在。
而這段時日,他也查清了齊慕殊畫上的那個女子的確極有可能就是小姐,如此說來,小姐一直都是齊慕殊的夢中情人,又怎麼可能會對她不好呢?
而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就暗自做主前去刺殺齊慕殊,如今想來真是愚蠢至極,他差一點點就徹底摧毀掉了三個人。
好在齊慕殊沒事,被摧毀的就只有罪有應得的他,是他親手將自己從小姐的身邊推開的。
以往,若是遇到這麼大的事情,他肯定是要陪在小姐身邊保護她的安危的,要麼就是被留下掌管事務,可如今他只能是個局外人。
從檀折的手中接過那個小小的盒子,柳雲葭的心裏異常的沉重,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雖說開春了,茶花也開得很好,但也沒必要大晚上的在這裏賞花吧?”一道低沉磁性還略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
這聲音太具有代表性了,不用抬頭都知道來者是誰,柳雲葭和檀折具是一驚,柳雲葭趕緊將那小盒子給收進懷裏,而檀折則是立刻跳開到一邊,心中微驚,齊慕殊這個重傷之人走到他身後,他竟然毫無察覺,看來最近武功的退步也是很大。
柳雲葭將小盒子藏完之後才露出了笑容,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臂,“雖是開春了,你也還是個病人,這大晚上的你跑出來幹嘛?你忘了,上一次你傷了風,平白多喝了多少藥才把那病頭給壓下去,你可還真是一點都不記苦呀。”
“我穿得多呀,不像你,只要漂亮不要溫度。”齊慕殊輕輕地握住柳雲葭的手,果然他的掌心很暖。
“我不冷!”柳雲葭微微地皺起眉頭反駁道。
一旁的檀折望著小姐明媚嬌俏的樣子,他知道,小姐是真的很幸福,而齊慕殊也是真的很好。
他最大的心願便是小姐能一輩子平安康樂,而他也能一輩子守著小姐的平安康樂,只是如今,這個心願,怕是隻能實現一半了。
“手都涼成這樣了,還說你不冷?你當我好騙?快跟我回去。”齊慕殊點了點柳雲葭的額頭,說著便要拉著她往回走。
柳雲葭邁開步子跟上,但也沒忘了一旁的檀折,正準備開口,卻沒想到齊慕殊補上了一句,“檀折,你也跟上來吧。”
齊慕殊這話說得那樣的稀鬆平常,就像已經忘了檀折曾經差點殺了他這件事一樣。
別說檀折了,連柳雲葭都一下子愣怔了,但是齊慕殊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在見檀折沒動之後又補上了一句,“怎麼?姑爺使喚不動你?只有小姐能使喚得動你?”
“當然不是!”檀折誠惶誠恐地應道,“屬下,只是沒臉面面對王爺而已,屬下…”
“哎?”見檀折作勢就要跪下的樣子,齊慕殊趕緊攔住了他,“就算是有再多的話,那也等進屋了之後再說,可別凍著了你們家的小姐。”
齊慕殊的聲音異常的輕鬆,倒是把檀折弄得越發的侷促,最後還是默默跟著進了屋。
其實查清楚當年的事情之後,檀折就已經了了心事了,他也沒有忘記答應過謹知要來負荊請罪的,但他不想當著小姐的面請罪,因為那樣的話肯定會讓小姐為難的,所以他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
但如今齊慕殊主動叫他,還是這樣一幅隨和的樣子,把他弄得很是不知所措。
進了屋齊慕殊都還沒得及脫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倒是直接先去找了一個手爐塞到了柳雲葭的手上,“你說說你這是什麼毛病?這手涼得跟冰一樣!”
“體寒唄,還能是什麼毛病。”柳雲葭隨口地答著,眼神還是不自覺地去瞟站在屋子正中央不知所措地檀折。
這芙蓉暖院檀折待得時間幾乎跟柳雲葭一樣長,但是此刻他卻覺得那樣陌生,那樣的無所適從,反覆地搓了幾遍衣角之後他撲通一聲跪下了。
他還沒開口呢,倒是先把齊慕殊給驚住了,“這是做什麼?年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再跪也不會再給你發年例了。”
齊慕殊半開玩笑的語氣,可柳雲葭望著他英俊的側臉卻是忍不住地想哭,他怎麼會不知道檀折這一跪意味著什麼?
他是真的不打算計較了。
這個男人呀,做什麼事情都那麼的讓人出其不意。
但檀折可沒有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而且精神也一直都緊繃着,所以仍然在自顧自地說著,“屬下刺殺王爺,屬下罪該萬死,還請王爺責罰!項上人頭在此,屬下絕無怨言!”
檀折的語氣很是認真,真的是抱了以死謝罪的決心的,但是齊慕殊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淺笑出聲,“刺殺?我死了嗎?”
聽到齊慕殊這麼輕鬆地說出這般話,傻愣如檀折也覺出不對勁來了,茫然地抬頭。
齊慕殊站在柳雲葭的身旁,一隻手隨意地把玩著柳雲葭的頭髮,靜靜地望著他,“而且,就算是要責罰你,也該是你們小姐來責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