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桂岑對於柳雲葭的安排意見很大,連連地擺手,“不行不行,我是絕對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冒險的,說什麼我也得跟著你,不然我不放心。再說了,我現在可是個死人的身份,都不能拋頭露面的,我留下弈寧城肯定沒有跟在你身邊用處大。”
柳雲葭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原本她是想讓顧于晴留下的,但是被紀朝之一攪和她又心一軟就變成了這樣了,那就只剩下桂岑了呀。
其實柳雲葭也很無奈跟難受,當時創辦四宗的時候,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會陷入無人可用群龍無首的狀態。
檀折給了齊慕殊一刀,白澤又突如其來的傷了,柳雲葭真的是被逼近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去。
柳雲葭輕嘆了一口氣反問桂岑,“可是你不留下又有誰能留下呢?”
“那不是……”桂岑下意識地就要開口,但是想了一圈竟然愣是沒想到一個能叫的名字,眉頭不由也皺了起來,“好像,好像還真的沒人了。”
“是呀,我也是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落到無人可用的地步。”柳雲葭說著衝着桂岑無奈地笑了一下。
柳雲葭跟桂岑的關係很近,雖然因為當年的賭注桂岑要聽命於她,但是柳雲葭還是很尊敬桂岑的,把他當做師父和長輩,因此有的時候也會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些真實的情緒。
桂岑看著柳雲葭難得露出的疲憊表情,也是心疼了,於是露出了一貫瀟灑地笑容,“行吧行吧,那我就委屈一點,留下來,鬼域一族的事情紀朝之那小子肯定也是知道的,我便把你發病時救治你的方式告訴他,我也好放心。”
聽到桂岑這麼說,柳雲葭的笑意終於添上了一絲放鬆,“好的,多謝師父肯替我分憂!”
“那可不,我這是有奉獻精神,犧牲自己遊覽名山大川的機會來給你分憂,所以呀你定是要記得我的好!”桂岑故意恢復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樣子想要逗柳雲葭開心。
果然是起到了效果,柳雲葭的笑容的確越發的輕鬆起來,語氣也帶上了一絲活潑,“記得記得,我這一路上要是遇到了什麼好酒,定然不會把師父你給忘記的!”
“這還差不多!”桂岑傲嬌的揚了揚自己下巴,“這回這個差事,沒有十罈好酒那肯定是下不來的呀。”
“放心好了!”柳雲葭一口答應下來,“我晚些時候把‘獵’字令給你送過來。”
“不用不用。”桂岑連連擺手,‘獵’字令的意味他是知道的,不知為何提起那東西他就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雖然你把規矩定死了,但是四宗之中難道還有人不認識我嗎?用不上那玩意。”
“我肯定也希望用不上呀,但是那人蠱讓我心慌,我怕到時候會用得上死衛營的人,我給你送過來,你收著便好了,沒讓你一定要用上。”
說到人蠱,桂岑也猶豫了,“好吧,那我就收著,等你回來再還給你。”
“好。”柳雲葭盈盈一笑,又揚聲喚來黛兒將手上的紙條給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等月上了梢頭之後把這個給蘇寂送過去,什麼也不要多說,送完就回來。”
“哎!”黛兒收下紙條,卻又從袖中掏出一個暗簡遞給柳雲葭,“這是安涼姐姐從十方齋送過來的。”
安涼是顧于晴著重培養的接班人,秉性身手為人處世都是極好的,雖然還沒到顧于晴那般八面玲瓏的程度,但好在不怯場,是個上得了檯面的。
於是柳雲葭接下暗簡之後復又叮囑了黛兒一句,“對了,你回去告訴安涼,告訴她你們晴姐要跟我出一趟院門,讓她易容成阿晴的養在十方齋走動,照看著門下的生意,萬望要注意酒樓裡的習武之人,以及他們身邊跟他們套近乎的人。”
“好嘞,我知道了。”
等到黛兒走了,柳雲葭纔打開了她送來的那個暗簡。
是一葉樓傳來的訊息,太后娘娘加大了砝碼,讓一葉樓把蘇寂也查一查。
看來太后娘娘這段時間恐怕是坐立難安啊,柳雲葭將那張暗簡放到燭火上燒掉,看著那燃起的火苗,腦海中突然生出一個絕妙的主意來。
“來人吶。”
柳雲葭輕輕喚道,門外立刻有候著的小廝進來領命。
失蹤人口的名錄被同時送到了弈寧府衙胡一達跟後廷苑的蘇寂手上。
冥幽宗那樣詭秘,大渝和南國聯合征討結果討伐了個寂寞,蘇寂慌成那樣,齊慕憬不可能不慌。
爲了防止她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們的這位皇帝陛下閒著沒事找事,不如她主動給他找個事,一方面能夠絆住皇上,另一方面也能震懾住那暗地裏不知根底的冥幽宗,一箭雙鵰,何樂而不為呢?
而這件事情也很快順著紀朝之這道風傳到了齊慕殊的耳朵裡,但是跟齊慕殊火急火燎的樣子不同,齊慕殊顯得異常的淡定,但這就越發的襯托的紀朝之不淡定,他極盡所能的給齊慕殊形容,試圖引起一下齊慕殊情緒上的波動。
“你是不知道當時那個血腥的場面,我雖然見過的蠱蟲不多,但也見過不少,可也沒見過那麼恐怖的!那個白……哎呀我也不知道他具體叫個啥,他身強力壯的但是被那蠱蟲折騰的,單薄的就剩一張紙了!”
紀朝之就差跳起來了,但齊慕殊竟然連頭都沒抬一下,只是在看謹知呈上來的出行要攜帶的物品清單。
“嘖!”紀朝之深深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被無視,有點不高興了,“喂!這可是發生在王妃娘娘身邊要命的大事?你能不能給點反應呀?”
“哦?”齊慕殊終於是看完了清單,抬起了頭來,但語氣仍舊是平靜無波,“那葭兒可有什麼事?”
“她?”紀朝之頓了一下,“她沒事啊,就是有點被那個人蠱嚇到了。”
“那既然葭兒沒事,我又有何要擔憂的呢?”齊慕殊平淡如水的問道,甚至問完之後還叮囑謹知雖然開春了,往南走也會越走越暖和,但還是要沿路備齊防寒保暖的物什。
紀朝之真是被氣到肺都炸了,反反覆覆地張了好多次嘴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最後上躥下跳了半天最後還是狠狠地灌了一口涼茶下去才把自己的火氣給壓住。
“不是,王爺?你不要告訴我你這段時間泡在溫柔鄉里養傷,又聽說皇后有孕了,把自己的野心都給養沒了吧?雖然我聽說的少,但稍微一打聽也知道當初冥幽宗的影響有多大,如今他們捲土重來,而且直接壓到了大渝王都來了,他們要是真暗地裏憋著什麼壞水,你說會天下大亂,這弈寧城肯定是不得安生的,雖說現在這天還是齊慕憬他在頂著。但是王爺您也不能一點都不管吧?好歹我們得有些對策呀?”
“紀公子現在的膽子越發的肥碩了,竟然敢直呼當今聖上的名諱。”一道極低沉還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伴著夜風飄進紀朝之的耳朵裡,陰惻惻的,驚得紀朝之冷不防地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蹭地一下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誰?誰在說話?”
“我。”這一次聲音清晰了起來,紀朝之只見一個黑影從靠近窗戶旁邊的陰影裡走了出來,紀朝之定睛一看,不由驚喜,“影知!”
驚喜完之後紀朝之就衝上去狠狠地搭上朔知的肩膀,興奮地拍他的背,“你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是跟以往一樣,神出鬼沒的,嚇我一跳。”
“那是紀公子你說話說得太過認真,放鬆了警惕,所以纔沒有發現我來了。”影知雖然半嫌棄地說這話,但是也沒有把賴在他身上的紀朝之給趕走。
“那能怪我嗎?你這一去就是大半年的,都不知道,咱們王爺呀,自從討了一個王妃回來之後整個人心氣都沒有了,以往要是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他早就讓人去查了,如今這麼大的事,我跟他說,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紀朝之有點憤憤不平地跟好友吐槽,但是沒想到影知壓根就不站在他這邊,“你這呀就叫皇上不急太監急。”
“噗!”聽到影知這麼說,一直冷著一張臉默默地站在一旁的謹知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下紀朝之可就更惱了,“死小子你什麼意思呀?我這叫直言勸諫!你不能因為當著王爺的麵你就失了原則,還有你!謹知!雖然你沒說話但我知道你是在罵我!”
謹知這會也不沉默了,直接懟回去,“你本來皇上不急太監急,這件事情王爺早就知道了,等到你現在纔來說,黃花菜都已經涼透了。”
“啊?”這回輪到紀朝之發懵了,“什麼知道的?”
“大概半個月前吧。”影知默默地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又恭敬地轉向齊慕殊,“啟稟王爺,王妃娘娘那邊也查出了失蹤人口的名錄,她已經派人將名錄分別送往了弈寧府衙和後廷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