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唏噓感慨：“不知陳妃在死之前會是什麼心情。”

    “作繭自縛吧，她若不和雁一塵勾結，如今她還是宮中的一等嬪妃，後半輩子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寧安聞言點頭，轉頭再一想永輝帝修道，心說陳妃應當是受不了深宮寂寥，這才著了雁一塵的道。

    但這話不可當著雁錦程的麵說，封建王權，永輝帝又是他皇兄，王權至上的思想根深蒂固。

    他們只會覺得陳妃做了錯事，不可能會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想緣由。

    雁錦程仿若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突然開口道：“其實，一開始皇兄就沒打算讓陳家女入宮，是陳妃自己在一次宴會上，故意潑了皇兄酒，又趁著皇兄換衣服的時候闖了進去。眾目睽睽之下，皇兄沒有辦法，只能立她為妃。”

    寧安並不知曉這段前塵往事，聞言咂舌：“那陳妃娘娘應當很懊悔吧，如果當初沒有進宮的話，如今也不會……”

    “她本人貪慕權貴，又生在名門之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骨子裏就註定了她會因為攀附權貴而喪命。”

    雁錦程對陳妃著實沒有好印象，在很久以前，陳家人還打過他的主意，後來左右權衡許久，覺得他這個兵權在握的親王遲早會因為功高震主被皇帝收拾。

    也是因為這，陳家人最後決定讓陳家女入宮，而不是入親王府。

    如此會算計，雁錦程自然對陳家一向沒有好臉色。

    再加上陳家女入宮後，竟妄圖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慫恿皇帝收回兵權。

    這些事情永輝帝從沒有瞞過他，而恰好當時，陳家的嫡子也在雁錦程手下歷練。

    那嫡子仗著親姐在宮裏，很是不可一世，雁錦程最看不慣這樣的紈絝子弟，攢著次數，最後在一次操練場上，狠狠的把陳家嫡子收拾了一頓。

    陳家嫡子傷的太重，在家裏養了小半年。

    陳家咽不下這口氣，在京城四下傳播親王兵權在握會影響朝堂安穩的流言。

    雁錦程和永輝帝感情非同一般，並不會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會收拾背後故意搞事的人。

    陳妃被禁足了，這是給陳家的警告，陳家倒也跟著消停下來，但心中的恨意越積越深。

    也是因為如此，雁一塵後來拉攏陳家纔會那麼容易。

    寧安一路聽花嬤嬤講雁錦程和陳家的恩怨，故事聽完，馬車也到了林州。

    “這就是林州啊！”寧安低聲感慨。

    花嬤嬤聽了卻覺得奇怪：“郡主是太久沒回來了嗎？怎麼這話的語氣聽著好像是頭一回來一樣。”

    寧安心裏一驚，哈哈笑了：“不瞞嬤嬤所說，以前的我被困在一個小地方，哪裏有機會出去溜達。”

    花嬤嬤對她以前做凌燕國公主時的事有所耳聞，聞言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那些苦日子都過去了，以後都是好日子。”

    寧安抿嘴笑，心裏偷偷慶幸，還好腦子裏還殘存著原身的一部分記憶。

    不然今日這事還真不好糊弄過去。

    到林州地界後，一行人並未入城，而是直接去了城北的北府軍大營。

    宣威將軍打頭陣，兩天前就已先行趕到了北府軍大營。

    今日他們過去時，北府軍營地大門敞開，兩側站著盔甲齊全計程車兵，搖旗吶喊，山呼歡迎他們的神……雍親王迴歸。

    寧安人在其中，深受感染，扒著車窗往外看。

    回頭和花嬤嬤說的時候，發現花嬤嬤紅了眼眶。

    “真是老天保佑，王爺遭了那許多的罪，到底還是醒來了。”

    寧安的心情也很複雜，伸手拍著花嬤嬤的肩膀：“就像嬤嬤您之前所說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一入軍營，雁錦程便住進了主帥營帳，和手下部將們商討攻打大乾的事。

    “真是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打自己家的一天。”

    宣威將軍憋著火，把罪魁禍首雁一塵罵了一遍又一遍。

    雁錦程心裏也不高興，大乾各處都是把他當神奉供的百姓，他是真不忍心打回去。

    更無法容忍讓兩方北府軍兵刃相見。

    江松明神色匆匆，帶著從京城新傳來的訊息闖進主帥營帳：“王爺，最新訊息，駐紮在京城的那一半北府軍取道北疆，往凌燕國來了。”

    主帥營帳眾人紛紛站起，追著江松明詢問到底怎麼回事。

    雁錦程伸手拿過書信，邊看邊說：“孤沒記錯的話，雁一塵身邊是不是有一個愛穿黑衣的男子？”

    江松明點頭：“確實有那麼一個人，而且那個人似乎是九皇子的軍師。”

    “那就沒錯了，雁一塵把那麼個危險的人放在身邊，贏不了的。”

    在場的人一頭霧水，不明白雁錦程在說什麼。

    只有常年待在永輝帝身邊的暗衛無影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

    “讓無影告訴你們吧，告訴你們那個黑衣男子到底是誰。”

    眾人目光紛紛落在無影身上，無影面無表情，從人群身後走出，緩緩道：“那黑衣人是前朝皇室，他之所以幫九皇子，最終目的是想覆滅大乾。”

    早在兩年前，永輝帝就知道了黑袍男子的存在，也曾派人去追殺過那男子。

    恰好當時雁錦程一直在邊疆和北狄廝殺，雖知曉這麼個人存在，但一直沒有尋找機會回國將其斬殺。

    種種巧合與故意之下，黑袍男子遇到了在天下四處遊玩的雁一塵，也發現了雁一塵藏在不羈紈絝面具下的那顆狼子野心。

    各懷鬼胎的兩人一拍即合，就這麼湊到了一塊。

    而後在雁一塵的遮掩下，永輝帝的人在大乾境內再尋不到黑袍男子的訊息。

    永輝帝一度以為那男子逃出了大乾，只吩咐邊關的人仔細盯著點，沒再仔細查詢。

    黑袍男子再出現，是在羅丁調查雁錦程被黑熊襲擊事件時。

    羅丁沒發現他的異常，但為謹慎起見，還是把他彙報給了雁錦程。

    雁錦程當時便覺得不對勁，讓羅丁委婉提醒永輝帝，可惜雁一塵那邊的訊息更快，在永輝帝動手查京城之前將黑袍男子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