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陳妃忍著腹痛，叫住轉身準備走的玉碧，“王爺……陛下怎麼說？”

    “陛下說稍晚些時候就來看你，現在他正在批閱摺子。”

    陳妃苦笑一聲，搖頭道：“他已經一個多月沒來看我了，就這麼忙嗎？”

    玉碧連忙過來哄她：“陛下最近在忙登基的事，抽不出時間來看娘娘你也正常，但剛纔奴婢去的時候，陛下還拉著奴婢詢問娘娘您的情況呢。”

    “本宮不信這些，本宮更信他本人親自過來。”

    說著說著，陳妃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玉碧讓她的反應嚇得臉色蒼白：“娘娘你怎麼了？”

    “快，快去叫太醫，本宮肚子痛……好痛！”

    玉碧慌里慌張的叫來宮女照顧陳妃，自己則衝出去喊人叫太醫，叫接生婆。

    沒過多久，太極殿的雁一塵也聽說了陳妃臨盆的事。

    如今他還未登基，根基未穩，該做的心還得做足。

    正如他的黑袍軍師所言：“陳妃臨盆，陛下應當放下手裏中所有事過去陪著，如今京城裏邊還是陳家的人幫你掌控，目前還不適合得罪陳家。”

    “朕知道，”雁一塵起身，撂下手裏的東西準備往外走，軍師攔住他，抬手拿過硃筆和毛筆，在他手上畫了一道，然後又在他身上畫長道。

    雁一塵一開始沒看明白他這麼做的目的，以眼神詢問。

    黑袍軍師嘿嘿一笑：“屬下這是在幫陛下呢，陳家押了這麼大的寶，肯定會在宮中安排自己的人盯著，慌里慌張，連形象都顧不得的陛下，會讓陳家的人安心許多。”

    這話說的有道理，雁一塵一臉讚許的拍了拍黑袍軍師的肩膀：“你說的不錯，這種時刻，朕的確不該是淡定的。”

    陳妃熬了一整夜，臨近天亮才生下一個男孩。

    疲憊至極的陳妃死死拽著玉碧的衣袖，聲音沙啞無比：“孩子……”

    玉碧低頭湊到她耳邊：“娘娘可寬心，是一個大胖小子，陛下知道後會開心的。”

    疼了一整夜，陳妃早已累得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如今聽見玉碧的話，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太好了，趕快去抱給陛下看，上次孩子沒保住陛下就很生氣，這次孩子保住了，陛下就不會再修道了。”

    房間內寂靜無聲，玉碧端過旁邊安神的湯藥，半哄半騙地勸著陳妃喝了下去。

    累到極點的陳妃喝過藥後就陷入了昏睡。

    玉碧小心翼翼把孩子抱起來，放到旁邊一名老嬤嬤的懷裏：“當心點，別吹了風。”

    老嬤嬤點頭：“我知道，陛下就在隔壁房間等著呢，已經等了快一夜了，不能再繼續等了。”

    ……

    北風起，一早一晚越來越冷，寧安裹著花嬤嬤專門給她縫好的披風，站在窗前看風景。

    閒來無事四處溜達的雁錦程看見站在視窗的她，走了過來：“怕冷還站在窗邊吹風？”

    “見過王爺。”寧安俯身行禮。

    可頭剛低下，就被雁錦程掐著肩膀給攔住了：“不必多禮，起來說話。”

    寧安往他身後看看，問道：“王爺怎麼有閒工夫來這裏？不是說在商量回林州的事嗎？”

    “商量完了，今天晚上最後休整一次，明天一早出發，天黑之前應該能夠趕到林州。”

    寧安想想最近越來越頻繁的刺殺事件，面上露出擔憂：“可得小心點，刺客真是越來越猖狂了。”

    “確實如此，”雁錦程點頭，“我也覺得刺客越來越猖狂了，但你不必擔心，你身邊的人足夠保護好你，只要你別亂跑。”

    說著說著，雁錦程把拿在手裏的那張紙遞給寧安：“京城那邊新送來的訊息。”

    寧安不敢伸手接：“京城那邊送來的？那一定很要緊，我怎麼能看呢。”

    “怎麼不能？”雁錦程失笑，“我說能看就能看，不是什麼頂機密的事情，是有關於陳妃的。”

    “陳妃？”寧安想起了那個懷孕的女子，伸手拿過紙，紙上說宮中有一女子生下孩子，但並未說那名女子是陳妃。

    雁錦程知道她心裏在疑惑什麼，開口解釋道：“找人查證過了，那個女的確實是陳妃，但雁一塵對外宣稱陳妃已經追隨先帝而去，如今的這個，也是陳家女，但不是先前那個。”

    寧安訝異：“這樣也行？萬一回頭大型宮宴上她出場了，見過陳妃的有點腦子不就能把事情連起來了。”

    “對啊，所以陳妃活不太久了，雁一塵不可能讓她繼續活下去，他活著就是在提醒世人先帝離去另有原因，可惜這個蠢貨死到臨頭還不自知，還在眼巴巴的等著雁一塵封她為後呢。”

    “所以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寧安嘆一口氣，搖搖頭，不再多言。

    “我聽說你以前還只是個宮女的時候，經常被陳妃尋錯處欺負？”

    “是明雲告訴你的？”

    雁錦程搖頭：“明雲和姚泓閒聊時我聽見的，此話可當真？”

    寧安點頭：“確實如此，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開始照顧二貴的那幾個月，老是莫名其妙得罪一些貴人，怎麼得罪的我都想不通。”

    在這其中“居功甚偉”的雁錦程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不敢說那是自己搞的鬼。

    ……

    他們到林州的那日，京城傳來了雁一塵登基為帝的訊息。

    與他登基為帝一同傳來的還有立陳家女為後的訊息，寧安剛開始還以為是原先的陳妃使了神通，可很快便從雁錦程處得知，被立為皇后的陳家女另有其人，並非先帝后宮的那位陳妃。

    後又得知，剛剛為雁一塵生下孩子的原陳妃娘娘因為生產虧了身子，產後第3天便大出血而亡。

    陳家不肯放棄從龍之功，更不願陳妃娘娘拿命生的孩子認他人做母，便將陳妃在家中的小妹也送到了雁一塵身邊。

    雁一塵為表示出十足的誠意，將陳小妹封為皇后。

    閒聽八卦的寧安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想法：“那位原先的陳妃娘娘的死真的和雁一塵沒有關係嗎？”

    雁錦程回她一個心照不宣的笑。

    “至少我們查到的是雁一塵做的手腳。”